韓晚開著玩笑,“我爹隻有我一個女兒,若是我有個哥哥或者弟弟,我一定讓他當你們甄家的上門女婿。”
甄玉棠噗嗤笑出來,“那你爹怕是不會再讓你和我來往了。”
韓晚嘿嘿笑起來,“看來長得太好看也挺危險的,像我這樣的,不管是去花神廟還是去哪裡,都挺安全的。”
她又接著道:“對了,玉棠,我可好久沒見到嚴良了。這幾天謝夫子家裡有事,學堂放假,我想趁著這段時間去府學找嚴良。”
甄玉棠眸子瞪圓了些,“你一個人去蘇州可不行。你若實在想見他,在碼頭等著,托一個去蘇州府的人,給嚴良捎個口信,讓他回來就是了。”
韓晚嘴角耷拉著,“嚴良去府學有一年時間了,剛開始他每個月都會回來,最近這半年來,他隻回來過一次,我托人給他送了信,他也不常回複。玉棠,我有些擔心。”
“府學離泰和縣這麼遠,我不去親自看一眼,放心不下的。嚴良腦子聰明,他要是想欺瞞我,我是發現不了的。所以,我必須要去府學一趟。”
她拉著甄玉棠的胳膊晃了晃,“玉棠,你陪我一起去府學,好不好?你若是不與我一起,我就隻能自己一個人去了。”
唐苒去了府學之後,甄玉棠與韓晚關係親近起來,之前甄家生意遇到難關,韓家也曾出手幫忙過。
甄玉棠也不方便拒絕,“韓晚,你確定要去嗎?”
韓晚重重點頭,“我要去。玉棠,求求你了,你就陪我去一趟吧。”
甄玉棠隻得應下,“那好,我陪著你去,恰好這幾日我大伯父要去蘇州談生意。”
除了陪著韓晚,甄玉棠還有其他打算,唐苒也有三四個月沒有回來了,她打算去看看她。還有,張縣令在泰和縣隻手遮天,作威作福,隻有府城的官員才能壓他一頭,總要想法子讓荀學政等人知道張縣令的惡行。
將阿芙托給徐氏照顧,甄玉棠和韓晚行水路去蘇州。
甄遠山叮囑道:“玉棠,韓晚,我還要去和幾位掌櫃應酬,不能陪著你們,這幾日你們在蘇州府要注意安全,晚上早點回客棧。”
甄玉棠道:“伯父,有侍女和小廝跟著我們,您放心吧。”
蘇州繁華熱鬨,算上上一世,她好久沒有來蘇州了。
安置好住宿的客棧,第二日,她和韓晚一道去府學。
府學環境幽靜,門口立著孔聖人的石像,外來人不得隨意進去。
門口過來一人,穿著灰色長衫,“你們要找哪位學子?”
韓晚回道:“我們要找嚴良。”
“嚴良?” 那人翻開手中的登記簿看了幾眼,“你們來遲了,他剛才出去了。”
“出去了?” 韓晚一臉困惑,“我們正是趕著授課的時候來府學,嚴良不在府學,會去哪兒呢?”
那人把簿子遞過來,“你看這簿子上,他登記的次數可不少,我都記下他的名字了,嚴良常常外出。”
甄玉棠和韓晚看了一眼,果真是嚴良的名字,甄玉棠往前翻著,幾乎每隔一兩日嚴良就要出去一次,這哪是認真讀書的態度?
韓晚沮喪極了,“怎麼辦啊,玉棠,嚴良不在。”
甄玉棠安撫著:“你彆急,我們把苒苒找出來,等嚴良回來了,讓苒苒告訴嚴良你到了蘇州。”
韓晚麵上的焦急淡了些,“好。”
著灰色長衫的中年人派人跑腿,沒過一會兒,唐苒急匆匆趕到府學門口。
“玉棠,韓晚。”唐苒驚喜的喊起來,小跑著過來。
許久未見好友,甄玉棠也很高興,“苒苒。”
唐苒拉著甄玉棠的手,“玉棠,你們怎麼來了?”
甄玉棠笑吟吟的道:“韓晚想要見嚴良,我也放心不下你,就過來了。”
唐苒眼眶紅了下,“我也可想你了,還是在甄家學堂好,那時候咱們天天都能見麵。來,我帶著你們進來,好等著嚴良回來。”
那灰色長衫的守門人和唐苒認識,利落的放了甄玉棠她們進去。
韓晚介紹著府學的情況,“ 府學雖然學業緊張,但這裡的景致很是不錯,有湖有花園,有假山流水,也有一個和甄家學堂一樣的小竹林。平時我疲憊的時候,就會來湖麵坐一會兒。”
甄玉棠環視一周,“苒苒,我們耽誤你聽課嗎?要不你去學舍吧,我和韓晚找個地方等著你。”
“沒事,剛才我與夫子告了假,晚上抽時間將功課補回來就是了。”
她們三人慢悠悠的欣賞著景致,突然韓晚肚子咕嚕嚕叫起來,臉色也有些蒼白,為了來見嚴良,今天早上她沒吃多少東西。
唐苒道:“學子們都是在府學用膳的,這會兒應該還剩下些膳食,韓晚,要不我帶著你去吃一點?”
甄玉棠附和道:“是啊,韓晚,你去吃些東西吧,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韓晚問道:“那你呢?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甄玉棠今日穿的一雙新做的繡鞋,有些磨腳,又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並不舒服,“那邊有個亭子,我在亭子裡等你們。”
“行,我們待會兒來找你。” 韓晚與唐苒兩個人離開。
甄玉棠去到亭子裡,欣賞著周圍的景致。
*
阮亭從沈夫子那裡離開,沈念瑜追著出來,“阮亭,這是我做的一些糕點,你要不要嘗一嘗?”
阮亭淡淡出聲,“多謝沈小姐,不過不用了。”
沈念瑜咬著唇,她見到阮亭的第一麵,就對他一見傾心,隻是,阮亭太過冷淡,待她並沒有什麼不同。
她並不氣餒,“府學有學子舉辦的詩社,明日剛好有一場比賽,應該挺精彩的,你要來看一看嗎?”
沈念瑜話裡的意思,阮亭明白,“我明日還有事情,就不去了。”
“阮亭,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沈念瑜是書香世家的姑娘,能問出這句話,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阮亭太過微涼淡漠,如果她不主動一些,便沒有更近一步的可能。
頓了片刻,阮亭回答,“沒有。”
六角亭正對著他,女子婀娜的身姿映入他眼瞼,阮亭腳步一頓,直直的望著亭中的姑娘。
“怎麼了?” 沈念瑜跟著看過去。
驀然在府學見到甄玉棠,不得不承認,阮亭是有些高興的。
高興之餘,他在想,要不要過去和甄玉棠說句話。
他很清楚,甄玉棠來府學,絕不是為了來見他,但他仍有那麼一絲期盼。
他對著沈念瑜道:“遇到一個熟人,我還有事,先過去了。”
沈念瑜眉頭漸漸皺起來,她與阮亭相處時,阮亭待她與其他人沒有什麼兩樣,甚至若不是她的爹爹是阮亭的夫子,估摸著阮亭不會有耐心和她交談。
可阮亭看見亭中那位女子的時候,很明顯是不同的,湛黑的眸子似是落了一層閃爍的星辰。
*
甄玉棠坐在亭子裡發呆,韓晚與唐苒怎麼還不過來呀?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扭頭看了一眼,如含著春泉的眸子漸漸瞪圓,露出淺淺的笑,“阮亭?”
墨眸湧上不明顯的笑意,阮亭道:“是我,你怎麼在這兒?”
甄玉棠站起身,“我陪著韓晚來府學找嚴良,然後看望苒苒,她們倆去吃東西去了,我在這兒等著她們。”
阮亭“嗯”了一聲,他應該離開的,但他並不想就這麼離開亭子,“ 要不要我帶著你去找她們?”
甄玉棠微微一怔,輕輕點了下頭,“好,那麻煩你了。”
阮亭都這麼說了,她要是拒絕,顯得太生分了。
阮亭走在前麵,甄玉棠由於繡鞋有些磨腳,便落在後麵。
阮亭轉過身,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她裙裾之下,雖然不明顯,但可以看出來甄玉棠走路時不太舒服。
他陡然道:“不用急,慢點走。”
甄玉棠又是一愣,“好。”
麵前這個人真的是阮亭嗎?突然這麼關心她,她有些不適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