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無關?我丟了東西,偏隻有你在我屋子裡。” 甄玉棠笑了下,“阮嫻,縱然你是我的小姑子,我也不能包庇你。”
阮嫻急急忙忙,“嫂嫂,我沒有偷你的東西。”
一旁的王家夫人出了聲,“長嫂不在,你卻躲在長嫂的屋裡,誰知道你偷偷摸摸乾了什麼事情?你說沒有偷東西,那就是沒有偷東西了?”
“阮夫人,你也彆怪我多嘴,我家的小姑子可從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可彆心軟,總要檢查一番才能讓她離開。”
甄玉棠微微一笑,“是啊,阮嫻,你的反應怎麼這麼奇怪?若是你問心無愧,檢查之後才能還你個清白。”
阮嫻一張臉沒有血色,整個身子瑟瑟發抖,她仍嘴硬道:“不是我,我沒有拿你的珍珠和銀票。”
甄玉棠坐直身子,倏然正色,“我根本就沒有說丟了什麼東西,若不是你偷的,你怎會知道不見的東西是珍珠和銀票?”
王夫人接過話,“呦,這是漏了馬腳了?”
阮嫻方才的神態太過狼狽慌張,哪怕她極力掩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對勁。
甄玉棠看過去,“櫻桃。”
櫻桃應道:“是,夫人。”
櫻桃還未走到阮嫻的身邊,阮嫻惶惶不安,就要往門外跑,一個小廝攔著她,就在她掙紮的時候,腰間的荷包一下子掉地上,裡麵滿滿一袋子的珍珠四處滾落。
滾落的珍珠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噠噠噠,一下又一下,砸在阮嫻的心頭,她臉色蒼白的可怕,徹底倒在地上,再沒有了狡辯的力氣。
王家夫人譏誚道:“ 我與這麼多人打過交道,還沒有見過哪家的小姑子要偷長嫂的東西?”
物證明晃晃擺在眼前,甄玉棠神色淡淡,“平時,你去把夫君請回來,櫻桃,你去請王娘子過來。”
*
王娘子慌慌張張趕過來,她的嫻兒怎麼可能做出偷東西的事情?
阮嫻悔不當初,方才太過緊張,忘記把荷包裡的珍珠放回去了。
她用儘全身力氣,爬到甄玉棠腳邊,早沒有之前趾高氣揚的架勢,不停的哀求,“嫂嫂,是我鬼迷心竅,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了。我們是一家人,嫂嫂,您原諒我吧,好不好?”
甄玉棠攏了下裙裾,冷聲道:“ 你兩次三番行偷竊之事,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不給你個教訓,難不成容你繼續抹黑你大哥和阮家人的名聲?”
王娘子難以置信的瞪著甄玉棠,“肯定是你故意汙蔑嫻兒的,她是舉人的妹妹,什麼東西得不到?作何要偷你的東西?”
甄玉棠朱唇勾笑,“那可要問一問她才知道答案。櫻桃,你去找兩個小廝來,把阮嫻送到縣衙去。”
王娘子護在阮嫻麵前,“不,不能報官,你這個毒婦!你這是要害了嫻兒啊!”
唇角揚起譏諷的笑,甄玉棠道:“婆母硬要包庇阮嫻,王夫人也見到了,我是不敢再和這樣的小姑子住在一起了,指不定哪一日被她賣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
王家夫人附和道:“是啊,若是我遇到這樣的小姑子,也不敢和她住到一塊兒。”
冷厲的目光掃向王娘子,甄玉棠道:“阮嫻是您的女兒不假,可婆母總要為阮亭著想,總要為阮家人著想。難不成你要繼續留著阮嫻,抹黑整個阮家的名聲?”
王娘子踉蹌幾步,“ 嫻兒是我的女兒,她隻是一時鬼迷心竅罷了,她也沒有偷過彆人的東西,再說了,她就快嫁人了,就當是我這個老婆子求你了,甄玉棠,你也是阮家的一份子,你不能這麼毀了嫻兒!”
甄玉棠悠悠然的拿起茶盞,憋去茶水裡的浮沫,一言不發。
望著她軟硬不吃的樣子,王娘子六神無主,“你到底要這麼做,才能放過嫻兒?”
甄玉棠放下茶盞,“很簡單,我剛才便說了,如若婆母執意包庇阮嫻,我可不敢和這樣的人住在一塊兒。”
王娘子深吸一口氣,雙手顫抖著,“你是要讓我這個老婆子和嫻兒離開這個家?”
甄玉棠淡淡出聲,“是我離開這個家,無論日後我住在哪裡,你無權乾涉,也不得再主動挑事。”
王娘子沒有預料到甄玉棠會是這樣的要求,哪有兒媳婦不和婆母住在一起的?
她下意識的不同意,可一看到阮嫻蒼白的臉色,到底是她的女兒更重要,她咬牙應下來,“好。”
*
甄玉棠送著王家夫人出府,邊走邊說,“本該好好款待你一番的,卻讓你碰上了這些醜事,望你見諒。”
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就是太客氣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阮嫻能做出這等醜事,可見你那婆母也是個愚昧不端之人,不瞞你說,你婆母的名聲,我早就聽說過了,也難為你忍了她們這麼長時間。”
“若我是你,也不會和這樣的人待一塊兒,每天瞧著,可不得鬨心死了。”
甄玉棠笑了笑,“多謝你能體諒。”
王夫人:“你我都是為人兒媳,自然能理解其中的難處。”
走到阮府門口,恰好遇到阮亭。
阮亭披著墨色錦氅,身軀俊拔,麵色冷峻,大步走過來,看見甄玉棠時,腳步一頓。
他看了甄玉棠一眼,後出了聲,“王夫人。”
王夫人想了想,道:“阮公子,我囉嗦幾句話,您可彆嫌煩。”
阮亭沉沉出聲,“怎會?”
“大致的事情想來你也知道了。阮嫻偷了你夫人的東西,來龍去脈我可是親眼看見的,本是阮夫人去我家裡做客,是我想要她的那對白玉耳墜,便跟著她一起回來了,我們回來的時候,阮嫻就在屋子裡,還沒離去。”
“你娘非要包庇阮嫻,還說是阮夫人陷害你妹妹的。阮夫人小小年紀,應付這樣的婆母和小姑子,我看著都替她覺得委屈。阮公子,即便另外一邊是你的家人,可阮夫人也是你的家人。”
阮亭微微怔愣,每次與王娘子交鋒,甄玉棠從來沒有吃過一丁點兒的虧,他隻看到明麵上甄玉棠沒有受到委屈,卻忽略了,其實她是委屈的。
若不是嫁給他,甄玉棠何至於被婆母和小姑子連番刁難?
阮亭頜首,“我知道了。”
這時,甄玉棠道:“你去看一看你娘吧!這件事情總要由你來處理,不然你娘不會信服的。”
墨眸深邃,阮亭有些話想和甄玉棠說,可是此刻不是說話的時機,他“嗯”了一聲,大步離去。
一去到王娘子的屋子,王娘子哭天抹淚,“ 阮亭,你就是這麼看著甄玉棠欺負我們娘倆的?嫻兒年輕不懂事,不過是拿了甄玉棠一些東西,還給她就是了,她竟然鬨著要去報官!”
“她早就知道嫻兒偷拿了她的東西,偏偏趕到今日,當著外人的麵揭穿嫻兒,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還威脅我,說要離開咱們阮家。這樣的兒媳婦留著有什麼用,你快休了她!”
阮亭的聲音似一把埋在霜雪裡的冷刃,落地有聲,“ 甄玉棠是我的妻,我永遠不會休她。”
王娘子身子顫抖著,“那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和嫻兒受欺負?”
阮亭冷聲道:“阮嫻已與趙家定親,便是趙家的人,與阮家不再有任何關係。甄玉棠沒有報官,便是給她最後的體麵。您若是想繼續維持現在的日子,就當從此以後沒有阮嫻這個女兒。”
王娘子陡然停了哭聲,心裡爬上幾分惶恐。
阮亭目光掠向一旁的阮嫻,厲聲道:“跪下。”
恐懼似洶湧的潮水,湧遍她的全身,阮嫻哆嗦著身子,慢慢跪下,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狠厲冷漠的阮亭。
“ 父親不在,長兄為父,你貪婪刻薄,偷竊跋扈,惡行頗多,你既已是趙家未進門的兒媳,從此以後,你是生是死,與阮家再無瓜葛,待會兒你就去城郊的莊子,一直待到出嫁。等你嫁人後,亦不須進阮家的大門一步。”
阮亭的聲音響徹在屋子裡,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與冷峻。
阮嫻僵硬的跪在地上,渾身上下止不住的發抖,直到此刻,她知道害怕了,阮亭這是徹底把她趕出阮家了。
她哭喊著爬過去,“大哥,我錯了。”
阮亭冷冷掃她一眼,收回視線,直接離開。
寒風撲麵,阮亭眸裡劃過濃濃的失望,這是甄玉棠給阮嫻最後的體麵,亦是他給阮嫻最後的體麵。
想起甄玉棠,阮亭眉頭皺起來,回想起前因後果。
尋常不管他是否要去周縣令府上,甄玉棠是不會插手這些事情的,可是,昨個她一反常態,勸他出府。今天,甄玉棠本要去王家做客,卻提前回來了。
也就是說,明明甄玉棠知曉一切的事情,卻沒有告訴他。
她那姣好的麵龐下,卻算計了他,算計了一切人,今天發生的事情,儘在她的股掌之中。
迎著冷風,阮亭去到臥棠院。
甄玉棠正在陪阿芙說話,看了阮亭一眼,她讓櫻桃把阿芙帶走,屋子裡隻剩下他們兩人。
望著他麵上的冷意,甄玉棠並不意外,“你想說什麼?”
“你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了?”
默了片刻,甄玉棠道:“是。”
阮亭雙拳緊攥,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你為何不告訴我?”
甄玉棠迎上他冷涼的眸光,“你是在質問我?”
她猜到阮亭會生氣,可沒想到,他出了王娘子的院子,就過來質問她。
隨即,甄玉棠冷笑了一下,“我為何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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