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娘子被送回阮家, 阮嫻臉上的巴掌印格外的明顯,又紅又腫。
她很清楚,這個樣子回去趙家, 不僅得不到趙家人的疼惜,反而會惹來趙家人的厭惡。
她那個婆母, 可不是吃素的, 絕對不會放過她。
可是,阮亭也說過, 不許她再進阮家的大門一步。
阮嫻攥著帕子,立在阮府門口,討好的看著阮亭, “大哥,娘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我想在家裡待幾天, 好方便照顧娘。那些丫鬟婆子們,粗手粗腳的, 不頂用。”
目光掠過阮嫻,帶著殘存的冷漠與戾氣,阮亭沉聲道:“當初我說過的話, 想來你是忘記了?”
阮嫻噤若寒蟬,身子又瑟縮了一下。
她本以為, 王娘子被甄玉棠身邊的小廝下狠手修理了一頓,她還被甄玉棠打了一巴掌, 不管怎麼樣, 阮亭都會站在她們這一邊。
她還可以借此機會待在阮家,這樣一來,趙家人看到她與阮亭修複了關係, 便不會再看輕她。
畢竟,打算骨頭還連著筋呢,阮亭和她們才是一家人。
可是,阮亭看著她的目光,陰寒冷厲,沒有一絲溫度,讓她不由得感到害怕。
她早就應該明白,她與王娘子根本沒有資格用親情要挾阮亭。
阮亭最是薄情,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想法,他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縱容她們。
阮嫻苦苦哀求著,“大哥,我是娘的親女兒,本就該侍奉在娘的病榻前,娘受了這麼重的傷,她也離開不開我。況且,我這個樣子回去趙家,我那婆母怕是能生吃了我。”
“大哥,您幫幫我,您是我的哥哥呀。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行那些醜事了,我也不會再去招惹甄玉棠,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您就原諒我吧!”
阮亭麵色一如既往的淡漠,這些不過是阮嫻的小把戲。
他冷聲對著一旁的小廝道:“ 把她送回趙家。”
阮嫻哽咽的聲音一下子沒了動靜,縱然她有萬般不甘,終究不敢忤逆阮亭。
到了趙家門口,她磨磨蹭蹭下去馬車,心底的恐懼越來越濃。
她用絹帕捂著右臉,像個見不得人的盜賊,偷偷摸摸回去了院子。
趙家老夫人給她定了規矩,每日的晨昏定省不能少,可她總不能頂著一臉的指痕過去,甄玉棠用的力氣不小,即便她嘗試著用敷粉遮掩,也無濟於事。
阮嫻急的焦頭爛額,對著身邊的丫鬟道:“你去對婆母說,說我身體不適,今日就不去向她請安了。”
趙家老夫人一聽這話,冷笑了一聲,甄玉棠那座二進的宅子,臨近商鋪,有不少人看到了阮嫻與王娘子做的那些事情。
旁人看到了是王娘子先對阿芙動的手,這也輪不到她們母女倆來倒打一耙。
一個老婆子,一個剛嫁人的新婦,不知廉恥的對著一個六歲稚童動手,早就傳得紛紛揚揚了,外麵的人明裡暗裡唾罵不已,還想瞞著她。
趙夫人拉著臉,“方才還能去逛街,這會兒病得下不來榻了?讓阮嫻過來。”
阮嫻無奈,匆匆忙忙塗了幾層脂粉,趕緊過去。
“你身為趙家兒媳,不守婦德婦嚴,整日跟著親家母做些蠢事,當初你勾搭鵬兒,不僅害得鵬兒與定下的娃娃親退親,還害得趙家與甄家關係交惡。你才剛進門幾天,又做了這樣愚不可及的事情,還敢對甄玉棠的妹妹動手。”趙婆子惡狠狠的盯著她,“你要作死,彆把整個趙家拉下水。罰你去祠堂裡跪三個時辰,好好反省反省。”
三個時辰?阮嫻身子一僵,若真的跪這麼長時間,她的兩條腿就要廢了。
阮嫻不甘示弱,“婆母,我大哥可是泰和縣唯一的解元,若是我在趙家有了什麼好歹,他絕對會為我討個公道的。”
趙婆子不屑的笑了一聲,“你還有臉提你大哥。阮舉人把你送到莊子裡,你出嫁都是在莊子上出嫁的,你成親那天,阮舉人更是連麵都沒有露一下。你得罪了阮舉人,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蠢婦,我絕對不會同意讓你趙家的大門。”
趙婆子嫌惡的看著她,“你嫌棄高家的嫁妝少,攛掇著你娘與高林退親,又偷拿了甄玉棠的東西。你做了這麼多醜事,趙家忍了下來,把你娶進了門,結果你仍不安分。這下可好,連帶著趙家把甄家與阮舉人都得罪了。”
當初趙鵬以及趙家人去阮家提親,正是想要搭上阮亭這層關係,阮亭隻有阮嫻這麼一個親妹妹,自然會多加照拂。
沒想到,打好的算盤全亂了,阮嫻就是一個攪事精,都被阮亭趕出家門了。
趙婆子越說越氣,指著阮嫻的鼻子,“你就是個禍害!進了趙家的門,就得聽我的話,不然我讓鵬兒休了你。去給我跪祠堂去,不跪滿三個時辰,不準起來。”
阮嫻不由得瑟瑟發抖,不敢再狡辯一句。
跪在祠堂裡,她哭的眼睛都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