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她心頭湧上一股怒火,她怎麼不知道阮亭竟然像書呆子那樣固執!
阮亭抬眸,靜靜的看著甄玉棠,冷意凜冽,可見到甄玉棠的那一刻,他感受不到一絲寒意。
因著生氣,甄玉棠胸前的圓潤起伏著,朱唇吐出來的話,帶著譏諷,“你叫阮亭,不叫楊時,你這是要效仿程門立雪?那你可找錯人了。”
阮亭薄唇動了動,聲音有些低啞,“沒有找錯人。”
可他越這樣說,甄玉棠越是生氣,“下這麼大的雪,若是我不出來,你是不是要在外麵等一整夜?”
阮亭未出聲,算是默認了甄玉棠方才的那番話。
他不過是在雪地待幾個時辰,這是他唯一可以挽回甄玉棠的機會,比起甄玉棠那十年來所受到的漠視,又算的了什麼?
提著琉璃燈的指尖用了些力,甄玉棠冷聲數落道:“你以為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你要不要命了?”
他當然要命,阮亭沉聲道:“可是,玉棠,我更想要和你在一塊兒。”
甄玉棠攥緊手裡的琉璃盞,直直盯著阮亭,毫無波瀾的心湖,泛起了一絲漣漪,她的聲音很輕,透著幾分無奈,“你何必呢?”
她把琉璃盞遞給阮亭,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阮亭並未接過,身子突然踉蹌了幾下。
甄玉棠一愣,正說著話呢,怎麼就暈倒了?
她慌忙扶上去,“你怎麼了?”
阮亭大半身體的重量依靠在甄玉棠身上,深邃的眸子緊緊閉著,沒有反應。
甄玉棠沒有法子,用了吃奶的力氣把他攙扶進院子裡,這人乾嘛長那麼高的個子,好沉啊!
甄玉棠兩靨生紅,喘著粗氣,不行了,她沒力氣了,“平時,平時,把阮亭扶進客房裡。”
聽到動靜,平時還有櫻桃很快穿好衣服出來。
平時搭把手,“乖乖,姑爺這是怎麼了?”
甄玉棠平靜的吩咐道:“可能是暈倒了,櫻桃,你再去叫一個小廝起床,請個大夫過來。”
櫻桃一臉著急,“哎,小姐,我這就去。”
小廝跑了好幾家醫館,拍著門,把一個大夫叫起了床,“陳大夫,陳大夫,我家姑爺暈倒了,情況緊急,勞煩您走一趟。”
過了會兒,那位陳大夫才披著衣裳推開門,語氣不善,“嚷嚷什麼呢?”
平時躬著身子,“陳大夫,我是甄府的小廝,我家姑爺暈倒了,勞煩您老人家行行好,走一趟吧。”
陳大夫問道:“姑爺?生病的可是阮解元?”
平時道:“正是。”
“你不早說?我這就去!”陳大夫一改方才不善的語氣,拎著藥箱子就往外跑。
平時:……
早知道他一開始就應該把姑爺的名諱報出來。
陳大夫去到客房,給阮亭把了脈,又檢查了一番,眉頭擰了起來。
甄玉棠注意著他的神態,“陳大夫,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陳大夫眉頭皺得死死的,阮解元不像是暈倒了,更像是睡著了,難道是他醫術不太精湛的緣故?
他又把了一次脈,“阮夫人不必擔心,目前來看,阮解元沒有大礙,待會兒開幾副驅寒的方子即可。”
“目前來看?” 甄玉棠重複了一句,有些擔憂,“陳大夫是什麼意思?”
陳大夫解釋道:“感於寒濕,則善病骨痹。阮解元在雪夜裡待了那麼久,風寒侵體,肩部腿部容易患上痹症。等阮解元醒來後,還望阮夫人叮囑阮解元,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還有,接下來一段時間,阮解元需要好生休養,若有不慎,恐是會損了身子。”
他也沒說阮亭一定會感染痹症,隻是有這個可能嘛!
看起來阮解元和阮夫人似是鬨矛盾了,不然也不會在雪地裡站那麼久的時間。
阮解元這般男子漢,還被阮夫人在雪地裡罰了那麼長時間。哎呀,阮夫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吳儂軟語,國色天香,沒想到還是個母夜叉啊。
同是男子,陳大夫的小兒子很是欽佩阮亭,這樣一來,陳大夫故意往嚴重的地方說了幾句,等阮夫人心軟了,阮解元就有好日子過了。
不得不說,是陳大夫想多了。
聽完這話,甄玉棠眉頭微蹙,心裡的火氣又竄了起來,阮亭真是不要命了,若是損了身子,留下了痹症,她才不管他呢。
她看向陳大夫,微微一笑,送著他出去,“這麼晚了,勞煩您跑了一趟,真是麻煩您了,灶上還煨著羊肉湯,您喝一碗暖暖身子,再由府上的小廝把您送回去。”
陳大夫笑嗬嗬,“阮夫人客氣嘍!阮解元在縣學授課,我那小兒子受益匪淺,學業有了不少提升,是我要感謝阮解元才是。”
平時把陳大夫送回去,櫻桃打了個嗬欠,“小姐,待會兒平時回來了,讓他照顧姑爺吧,這麼一折騰,就快到子時了,您快歇息吧。”
甄玉棠也湧上來困意,她輕聲道:“天寒地凍的,跑了一躺也不容易,平時回來後,讓他歇息吧。你也去睡覺,陳大夫不是說了嗎,阮亭沒什麼大礙,不用人守著。這間客房和我的屋子挨著,我半夜醒了,過來看一眼就行。”
臨走前,甄玉棠對著阮亭那張臉看了一會兒,然後戳了他的右臉頰一下,“ 讓你不注意身子,明天一早,等你醒了,就把你送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阮亭亭在用苦肉計。晚上還有一更。
“感於寒濕,則善病骨痹”出自《內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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