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遇著一身銀白錦袍, 餘暉映照在他的周身,他就在香料鋪子的門外等著。
“玉棠,對麵那間茶樓的茶水不錯, 裡麵的糕點也不錯,螃蟹小餃、馬蹄糕,還有珍珠糯米雞是一絕。你我好幾個月沒有見麵了, 可否耽誤你一會時間, 我們去茶樓裡坐上一會?”
看樣子,陸遇在門口等她有一段時間了。
陸遇突然請她去茶樓, 又是一副和善溫柔的語氣,甄玉棠不方便拒絕,“好。”
說來也是巧,她與陸遇前腳離開香料鋪子, 阮亭後腳就到了。
看著他們二人離開的背影, 阮亭眸色冷了幾分。
茶樓很近,就在對麵,幾步路就到了。
甄玉棠與陸遇沒有去到樓上的包房,而是在大廳裡坐著。
陸遇給她斟茶, “ 走到香料鋪子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你,你我許久未見, 便把你約來茶樓裡,說些閒話。”
甄玉棠接過天青色茶盞, “多謝。”
在甄家學堂的時候, 她與陸遇的關係還算不錯,學堂裡的學子待在一塊,談天說地, 整日傻樂。
那時候她和陸遇年齡不大,也沒有男女之間的情愫,把彼此當做一起長大的同窗好友對待。
一轉眼過去這麼多年,不管是一些事情還是人,都發生了變化,兩人坐在一起,早已沒有了當年的熟稔。
甄玉棠道:“你在宮裡上值,平日可忙碌?”
陸遇回道:“還好,文華殿平日無什麼事情,不過是整理一些書籍,很是清閒,不然我也不會下值這麼早。”
他看了甄玉棠一眼,“上個月我娘舉辦的宴席上,陸瑤又衝你說了些難聽的話。我本打算第二日向你道歉,後來聽說你去莊子上了,便作罷了。”
甄玉棠露出一個淺笑,“這本不關你的事情,你無需這麼客氣。陸遙說的話難聽,我也沒有忍著,直接回擊了過去。”
陸遇搖搖頭,“陸瑤被二叔和二嬸寵壞了,我娘罰她抄寫了女戒,磨一磨她的性子。又給她找了個夫家。陸瑤的夫家是書香世家,規矩森嚴,等她嫁人了,不敢像現在這樣猖狂。”
書香世家最是規矩多,一言一行皆有要求,陸瑤這樣跋扈又看不起人的性子,如果不收斂一些,到時候要吃不少苦頭。
甄玉棠順著話說下去,“陸瑤就快嫁人了,你可有相中的姑娘?你比我年長兩歲,如今又有了官職,也該成家立業了。”
“兒女親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我娘決定就好。”
陸遇臉色沒有變化,可甄玉棠總覺得,提起這個話題,陸遇並不熱衷。
她沒再多說什麼,“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府了。”
陸遇道:“我送你。”
甄玉棠沒有答應,“我坐馬車回去就好了。”
陸遇輕歎口氣,“我回到宣平侯府有三年時間,可與那些世家子弟並不談得來。玉棠,你我相識多年,在這京城裡,除了陸家人,與我相識最深的,是你。不過送你回府而已,你總是拒絕。”
陸遇說出這樣一番表明心跡的話,甄玉棠很是意外。
難怪提到親事,陸遇並不熱衷,回到京城的三年裡,到底不是在京城長大的,陸遇和從小在世家長大的貴女郎君們格格不入。
家世煊赫的貴女,不會選擇嫁給陸遇,她們有更好的選擇。
陸遇給所有人的印象,是一個溫雅的郎君,可他剛才說的那番話,甄玉棠總覺得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陸遇與阮亭的關係尷尬,而她是阮亭的妻子,陸遇卻要送她回府。
甄玉棠還是拒絕了,她微微一笑,“我知你是好意送我回府,不過也就是兩條街的路程,哪裡用得著送來送去?”
陸遇的目光落在她的麵上,盯著她看了片刻,沒再堅持,“既然你要離開,我跟你一道出去。”
剛踏出茶樓門檻,阮亭峻拔的身影就到了甄玉棠的眸裡。
阮亭就在不遠處,不知他等了多久了?
甄玉棠一怔,快步走過去,“你怎麼在這兒?”
阮亭淡聲道:“我來接你回府。”
說完這話,他漆色的眸子,看向一旁的陸遇,帶著些冷意,“今個是乞巧節,陸大人不去約意中人來到茶樓裡,倒是約了我夫人,這是何意?”
聞言,甄玉棠又是一怔。
她眉尖微蹙,從莊子上回來,她一直忙於鋪子的事情,這幾日都沒有閒下來,倒是忘記了今個是乞巧節。
難怪今個來鋪子裡買香料的小姑娘們,滿臉笑意,打扮的也很是精致,她倒是忽視了。
陸遇對上阮亭幽深的眼眸,暗流湧動著。
阮亭的眸色冷厲又強勢,毫不退讓,甄玉棠是他的夫人,陸遇萬萬不該妄圖利用甄玉棠來惡心他。
在甄家學堂的時候,陸遇對甄玉棠生出了幾分情愫,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現在是侯府少爺,往日的情愫早就沒有了。
即便甄玉棠沒有嫁人,兩人的家世不匹配,他也不可能娶甄玉棠為妻。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甄玉棠,是要惡心阮亭,要離間阮亭與甄玉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