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和離的一百三十一天(2 / 2)

楊清和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在成為內閣次輔之前,不結黨立派,有愛才惜才之心,“啟稟皇上,阮亭在翰林院甚是不錯,文武兼修,辦事又有能力,前一段時間他跟著微臣一起外出辦了差事,那地方的豪紳不願把名下多餘的土地拿出來,阮亭沒費多大功夫,便勸說了那群人。”

皇上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阮亭出身寒門,身後又無其他勢力,雖與宣平侯府有些淵源,卻也不足為懼,這樣的官員,上位者用著也放心。

阮亭很快來到西苑,在翰林院待了大半年時間,皇上時常待在西苑不理政事,他多是與幾位皇子打交道。

西苑外儘是奇花異草,長長的走廊廊柱雕梁畫棟,遠處還有豢養的孔雀、獅子和白鶴。

伺候在天子身旁的宮女,並沒有著宮廷宮女的衣衫,而是身披紗裙,一身女道打扮。

當今皇上信奉道教,特意搬到西苑修煉長生不老之術,伺候天子的宮女與太監,特意著道士的裝扮,來討好皇上。

進去殿裡,宮殿奢靡華麗,燭台上放著小兒拳頭大的夜明珠,重重簾幔間,飄蕩著熏人且濃厚的龍涎香。

阮亭作揖道:“下官阮亭見過皇上。”

聖上奢靡享樂,好在沒有完全昏了頭腦,這也算不幸中的一件幸事。

皇上渾濁的聲音又傳來,“起吧。”

“召你來,是為了宗室問題。這些皇親國戚,仗著自己的身份,心都養大了,今天不歸還土地,明天怕是能率兵打到京城裡。”

阮亭淡聲道:“皇上乃大晉朝的君主,龍威保佑大晉朝康泰,大皇子、三皇子與六皇子處理朝政兢兢業業,其他人不敢有異心。”

皇上心裡滿意了些,“朕給予那些皇親的優待不少了,殿試時,你那篇文章闡述過宗室的一些問題,今個召你來,你可有對策?”

阮亭看向楊清和,楊清和衝他微微點頭,示意他不必藏拙。

高廬此人手段狠辣,心機深沉,會咬人的狗不叫,他隱忍多年,一舉推翻了李春言。如今高廬成了內閣首輔,權勢滔天,又得皇上寵幸。

楊清和沒有要取而代之的想法,可出於自保,他也要有自己的勢力。

李春言倒台後,原本屬於李春言部下的官員,一部分投誠到了他這裡,可這遠遠不夠。

孤木難支,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培養其他勢力,恰好阮亭在翰林院,他把阮亭推了出來,這是最合適的一把刀。

這個年輕的郎君,有見底、有膽識、有能力,又有才氣,但願,阮亭不要讓他失望。

商議了宗室問題的對策後,皇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李春言被處死那日,是你在翰林院當值,朕聽說你訓斥了朕派去的太監,說他不可直言李春言的名諱。你可是對朕的處置有異議?”

不過是一件小事,皇上便知道了,可見皇上對司禮監那群人的倚重。

阮亭不慌不忙,沒有一絲懼怕,“稟皇上,李首輔冒進喜功,皇上處置李首輔,乃理所當然之事。然當時皇上並未革除李首輔的官職,那個小太監以下犯上,不成體統,直呼朝中官員名諱。臣唯恐傷了諸位朝臣之心,也唯恐旁人誤了皇上愛才惜才之心,這才忍不住提點一句。”

皇上當時處置了李春言,也是在氣頭上,不意味著他全然否定李春言的功勞。

阮亭有一點倒是說對了,太監就是伺候人的東西,哪裡有資格直呼朝中官員的名字,“王來,給司禮監立立規矩,不懂事的太監,賣出宮去。”

“是,陛下。”王來躬著身子。

他直起身子的時候,目光落到阮亭身上,有些複雜。

等出了西苑,那著紗裙的宮女送著楊清和與阮亭出來。

阮亭目不斜視,一絲的目光都沒有落在那些宮女身上。

楊清和心生一二分滿意,“今個你表現的很好。”

阮亭做了個揖,“下官多謝大人,若無大人支持,下官沒有這樣的機緣。”

楊清和微微搖頭,“ 本宮並沒有在聖上麵前提到你,是聖上主動想起你的。你能被聖上記著,是你自己的本事。宦海浮沉,一眼望不到頭,若要抵達彼岸,需要的不是一隻船,而是千萬隻船。”

說完這話,楊清和拍了拍阮亭的肩,大步朝前走去。

阮亭回到府裡時,暮色已蒼茫,門前懸著的琉璃燈散發著光輝,櫻桃和平時正在擺膳,甄玉棠和阿芙不知在說著什麼話,姐妹倆滿臉笑意。

一室溫馨,驅走了寒夜裡的寂寥與蒼涼。

聽到動靜,甄玉棠抬頭看過去,燭火灑在她的眉眼間,猶如星辰掉落其中,“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去西苑與皇上議事,回來的遲了些。”阮亭淨了手,脫去官袍,在甄玉棠身旁坐下,身子輕鬆下來,“剛才你與阿芙說什麼呢,滿臉都是笑意。”

甄玉棠眸含狡黠,“阿芙說她跟著你讀書的那段時間,曾在你的書房裡見過一些東西,那些東西與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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