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棠那一張臉越發紅了, 是她想多了,她以為阮亭的話裡有什麼暗示。誰讓這人總是撩她,她會誤會也不奇怪。
可她會承認嗎?當然不會呀!
“我沒想什麼, 你彆冤枉我。”甄玉棠紅著臉,又補充了一句, “我和你的想法一樣, 知道你是為我暖手的。”
看著她羞赧的情態,阮亭又低笑了一聲,“可我怎麼覺得玉棠姐姐就是誤會了呢?”
“你好討厭!” 甄玉棠睜大了眼睛,瞪了他一眼,阮亭偏要戳穿她。
雖是在瞪他, 然那眸子水盈盈的,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討厭?”阮亭懶洋洋的出了聲, 故意壓低了聲音,“昨天晚上你不是還說喜歡嗎?”
“那是你逼我說的。” 昨晚上胡鬨的場景出現在甄玉棠的腦海裡,兩靨不由得生了熱意。
阮亭這麼欠,她真想再抓一個雪團塞到他的脖子裡。
說是要給她暖手,阮亭倒是老老實實的把她的手包在掌裡,“還冷嗎?”
“不冷了。”甄玉棠搖了搖頭, 難不成真是她想多了?
阮亭“厚顏無恥”的道了一句,“可是我冷,怎麼辦?”
“那你快回去加件衣服。”甄玉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加衣服沒有用。”阮亭垂首注視著她,離她越來越近, “要夫人親一下才行。”
驀然,甄玉棠臉上剛褪下的緋紅,又爬了上來,她又不是暖爐, 哪有這樣的功效?
果然不是她多想了,是阮亭故意在逗她,“ 阮亭,剛才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臉疼嗎?”
阮亭慵懶的出了聲,“ 忘記了,許是玉棠姐姐親我一下,我就能想起來。”
甄玉棠無語的看他一眼,“你怎麼總想著讓我親你啊?”
“去年除夕,我想親你,你卻往我身上塞了一個雪團,今年你自然要給我補償回來。”
話音落下,唇貼著唇,阮亭吻了上去。
海棠樹上素雪簌簌,不遠處臘梅的幽香飄過來,輕輕呼吸一下,便是滿鼻的沁香,仿佛一切的喧鬨與他們二人無關,阮亭靜靜的吻著她。
去年除夕夜,她與阮亭頗是生疏,隻是有個夫妻的名頭罷了,她不想再去喜歡阮亭,不想把一顆心再放到阮亭身上,她做好了隨時與阮亭和離的打算,總覺得兩人分開,對彼此都是一種解脫。
一轉眼,一年的時間過去,這一年她與阮亭經曆了許多。
遇到半路埋伏的凶狠的歹匪,阮亭第一反應是保護她,來到京城,陸瑤看不起她商戶之女的身份,阮亭卻出手讓陸瑤與溫如蘊狗咬狗。
溫如蘊不再成為她和阮亭之間的矛盾,阮亭得空了,就會去百香閣接她回府。
兩人並排走著,也不乘馬車,踏著餘暉,有時去茶樓裡聽書,有時去甄玉棠常去的攤子上吃東西,甄玉棠吃剩下的,都交給阮亭。
不管阮亭平日上值有多忙碌,他不會再像前世那樣忽略對她的關心,哪怕隻是與同僚去酒樓裡應酬,他也會向她報備,給她挑選首飾的時候,所選的樣式明顯是精心挑選出來的,一點也不敷衍。
沒有驚心動魄的事情,沒有感天動地的故事,她的出身並不煊赫,阮亭也隻是初入官場的從六品翰林院修撰,她和阮亭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對夫妻,細水流長卻很溫馨,兩人都在學著如何去愛對方。
上一世阮亭無法給予她的,這一世阮亭統統做到了。
甄玉棠眸子彎了彎,回應著他,這個溫綿長溫柔,讓人不知不覺淪陷。
這時,阿芙脆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姐姐,姐夫,你們倆在乾什麼呢?”
“沒什麼,我們馬上就過去了。”甄玉棠回過神,兩頰生霞,趕緊推了阮亭一下,示意阮亭鬆開她。
阮亭卻是膽大,握著她的手,又吻了下她的唇角。
甄玉棠緊張起來,一顆心跟著跳的快了些,阿芙就快過來了,若是被阿芙撞到,那也太丟人了。
等到阿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阮亭才慢悠悠的直起身子,他唇角漾著笑,“彆緊張,我有分寸的。”
甄玉棠咬著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在他腰間捏了一下,這才解了氣。
“姐姐,你和姐夫不打雪仗嗎?”說話的功夫,阿芙已經到了跟前。
甄玉棠理了理鬢發,恍若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你和櫻桃他們一塊玩吧,姐姐就不湊這個熱鬨了。”
阿芙應了一聲,好奇的打量著甄玉棠,“姐姐,你的臉好紅呀!”
她沒說出來的是,姐姐的嘴唇也好紅呀,雖然她還不懂得那麼多,但她總有種感覺,不能說出來,不然姐姐會害羞的。
甄玉棠輕咳了幾聲,“我有些熱。”
“熱嗎?”阿芙迷惑了,昨個才下了一場雪,她都穿了好幾層厚厚的棉衣,圓滾滾的成了一個球,姐姐竟然覺得熱。
生怕阿芙再問出一些尷尬的問題,阮亭適時出聲,“ 街上有舞龍舞獅,要不要去看?”
阿芙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要。”
她噠噠走在前麵,雪地上露出一排腳印,甄玉棠鬆了一口氣,下次可不能再跟著阮亭胡鬨了。
看著她臉頰上的緋紅,阮亭笑了一聲。
“你還敢笑?”甄玉棠瞪圓了眼睛,若不是阮亭非要親她,也不會差點被阿芙發現。
“我不笑,我們去街上吧。” 阮亭長身玉立,眸色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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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縣,韓晚手裡拿著話本子,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幾個碟子,碟子裡麵裝著果脯、瓜子和糖塊。
一個穿竹青色袍子的男子進了屋,懷裡抱著幾個錦盒,“晚晚,這是玉棠給你送來的年禮。”
這個男子,正是韓晚的夫君李遠。
韓晚露出笑,利落的放下話本子,“我要看看玉棠給我送什麼年禮了?”
“京城的話本子。”韓晚打開錦盒,眼睛亮起來,“不愧是好姐妹,知道我的喜好。”
除此之外,還有首飾、荷包和字聯。
“這個荷包應當是百香閣的香料吧?” 韓晚拿起來嗅了一下,“聽說不少官夫人去玉棠的鋪子裡買香料,果然好聞,清新又不刺鼻。”
李遠拿起錦盒裡的字聯,仔細的看了幾眼,“ 這幅字聯應當出自阮大人之手。”
韓晚湊過去瞧著,嘿嘿笑起來,“還是玉棠懂我的心,阮亭是狀元,今年我們就把他寫的字聯掛上去,沾一沾他的好運,等你去了京城,一定能夠榜上有名。”
提到京城,韓晚鼓著嘴,“好久沒見到玉棠了,逢年過節她一直惦記著咱們,節禮年禮從來沒缺過。”
她扒拉著指頭數了一下,“會試三年一次,這才過去一年,還要好久才能與玉棠見麵呀!”
李遠把她攬在懷裡,安撫著,“時間過的很快,到時候咱們還要提前去京城,九月份出發的話,算下來也就隻剩下幾個月時間了。”
李遠已有舉人的功名,手裡也有些積蓄,待在泰和縣或是蘇州府,同窗多是與他一樣的功名,進益不多。
繼續待在泰和縣,隻是浪費時間,是以,他打算提前一年時間去京城尋求阮亭的指導。
被李遠這麼一安慰,韓晚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你說的是。”
*
“唐夫子,有您的東西。” 私塾門口,李石懷裡抱著錦盒。
唐苒匆匆接過來,“李大哥,勞煩您跑一趟。”
李石擺擺手,“唐夫子客氣了,阮亭也給我送了年禮,恰好我順路,給你送來了。”
唐苒是個姑娘家,卻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