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隻想和離的一百五十六天(1 / 2)

仇平臉色發白, 慌亂的一顆心跳個不停。

陸致讓他明日午時把銀子備齊,不是幾百兩,也不是幾千兩, 而是幾十萬兩的白銀, 就算是傾家蕩產,他也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銀子。

不少人看到了他與陸致打賭的過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輸家, 他就算是想耍賴, 也沒有耍賴的餘地。

仇平急不可耐, 一時間起了殺心,他是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銀子給陸致的。

仗著兩廣總督仇濤是他的大伯父, 他慣是張狂,不把人命看在眼裡, 隻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陸致, 這筆債銀自是一筆勾銷, 還能反過來把陸致的財產據為己有。

想到這兒, 仇平急匆匆求見仇濤。

“伯父,您可知道陸致這一號人?”

“陸致?”仇濤腦海浮現當日在仇府見到那位年輕貴公子的場景,“我在府裡見過他一麵,近來你父親與他關係不錯, 可是出什麼事情了?”

賭坊是仇家最大的產業,也是仇家人在整個兩廣地區立足的根本。仇平自是不敢把輸掉賭坊四成的事情告訴仇濤, 否則,先不說能不能除掉陸致, 他自己就沒有好果子吃。

仇平胡亂找了個借口, “伯父, 陸致那小子心術不正, 背地裡多次對您與父親出言不遜,他接近父親,不知到底存了什麼打算。侄兒不能眼睜睜看著陸致打咱們仇家人的臉,想問您借幾個人,給他一個教訓。”

仇濤眉頭皺起來,不耐煩的看著仇平,他這個侄兒什麼性子,他最清楚不過,從他這裡借人手,絕不是輕飄飄給陸致一個教訓這麼簡單,而是會要了陸致的命。

仇濤慣是對這個遊手好閒、隻知吃喝嫖/賭的侄子沒有好臉色,他高喝一聲,“胡鬨!”

“仇平,近來周大將軍與錦衣衛的人都在,錦衣衛是何許人也,不用我說,你也清楚,廣州府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瞞不過錦衣衛,你還想著在錦衣衛的眼皮子下行凶殺人?

朝廷派來的官員懷疑上我了,不管陸致如何,你都給我安分一點,彆給我惹事生非!

你父親外出乾正事去了,你打理好賭坊的事情就行,若是你敢惹出一點岔子,壞了我的計謀,我可不會手軟!”

仇濤最後語氣不善的道:“無事你便出去吧。”

仇平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被仇濤劈頭蓋臉一頓教訓,他不忿的啐了一口。

他本打算借仇濤的手給陸致一個教訓,如今這條道路是行不通了,他的父親又不在廣州府,隻能靠他一個人解決。

眼看天色暗下來,距離明日午時越來越近,仇平心慌意亂,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口,就算把所有的家底拿出來,也湊不齊二十多萬兩白銀啊!

仇平癱在椅子上,臉色又陰又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他趕在午時才摸黑從風月場所回府,夜黑風高,恰好撞見府裡一群人把幾十個沉甸甸箱子往外抬。

出於好奇,仇平偷偷跟在那群人的後麵,想要看看他父親和他的伯父瞞了他什麼事情。他也是仇家的一份子,憑什麼他不能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跟了約莫大半個時辰,一直到了郊外,腳下的路漸漸變得不平坦,仇平沒了耐性,正想折身回去,隻見那群人在一處莊子前停下。

其中一個箱子被人往裡抬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牆壁,蓋子掉到地上,木箱裡散發著金燦燦的光,在黑夜中格外惹眼。

仇平探著腦袋,瞪直了眼睛,隻看到箱子裡是一排又一排擺得十分整齊的金條。

想到這兒,仇平回過神,心裡有了主意,那些金條是他們仇家的,被埋在莊子裡的地下,他偷偷去挖幾箱子出來,誰也發現不了,還可以解決燃眉之急。

先把這些金條抵給陸致,倒不是要把這麼多的金條白白送到陸致手裡,隻是做個麵子功夫。

看陸致的樣子,還要在廣州府待上一段時間,等朝廷和錦衣衛的人離開了,他便可以明目張膽的除掉陸致。那些金條也隻是在陸致手裡待上幾日,最後還是他們仇家人的。

這不是個好法子,可仇平實在是彆無他法,經過一整天的打擊,他早已喪失了神智,隻能先把眼下欠了二十多萬兩銀子的事情解決掉。

說乾就乾,仇平狠下心,找了幾個身邊的小廝,等天黑後,拿上鋤頭和鐵鍬,偷摸著往郊外去了。

————

這邊,阮亭一直派人監視著仇平的動靜,聽到他去了郊外的消息後,阮亭一方麵派人跟著他,一方麵吩咐平時把這個消息告訴許淮。

仇濤乃兩廣總督,阮亭並無與他接觸的機會,隻能從他的身邊人下手。

而仇濤的弟弟仇鸞更是個千年的老狐狸,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想要從他嘴裡撬話,並非易事。是以,阮亭把主意打到了仇平身上。

先是引仇平上鉤,讓他應下賭局,接著收買賭坊的崔老九,讓仇平輸掉賭局。仇平走投無路,必是要想儘一切辦法填補上幾十萬兩銀子的漏洞,到了這個時候,才有可能順藤摸瓜找到仇濤收受賄賂的罪證。

阮亭定下計劃後,第一時間通知了許淮,兩人聯合給仇平挖了坑,如今,到了收網的時候。

剩餘的事情無需阮亭負責,若是能夠找出十幾箱子金條,再好不過。若是失敗了,慢慢行事便是。

翌日清晨,甄玉棠剛下榻,就看到櫻桃一臉喜色。

“怎麼了?”甄玉棠好奇的問道。

“夫人,大人的計謀成功了,我剛才聽平時說,許大人連夜帶著護衛過去,正好抓到仇平在挖金條,不光是金條,還有十幾箱子珠寶。”

朱唇勾著笑,一大早聽到這樣的好消息,甄玉棠同樣很是激動,“太好了。”

顧不上更衣,她匆匆出去屋子,恰好撞上阮亭,她拉著阮亭的手掌搖了下,“我聽櫻桃說仇平上鉤了,阮亭,這太好了,你的任務算是成功完成了。”

“是啊。” 阮亭噙著笑,他假扮富商之子在仇家人之間周旋,並不是多麼容易的事情,現在總算是無事一身輕。

甄玉棠又問道:“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呀?”

阮亭正色道:“仇濤的罪證找到了,我的身份會很快暴露,周大將軍也準備出兵剿滅那些亂黨,廣州府要亂了。你先更衣,等用過早膳,護衛會互送著你離開廣州府,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在那裡等著我。”

甄玉棠愣了一下,“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不跟著我一起離開嗎?”

“一旦開戰,朝廷要對付的不僅僅是亂黨,還有混入其中的倭寇以及仇濤麾下的勢力,我身為朝廷命官,自是不能離開廣州。”阮亭的大掌放在她的肩上,“玉棠,你先走,我稍後就去找你。”

甄玉棠咬著唇,過了一會兒,輕輕應了一聲好。

與朝廷作對的是幾股勢力,那幾股勢力一旦聯合起來,並不容易被消滅。幾個月前,朝廷派了五千將士過來,最後大半死傷人馬,一敗塗地。這場戰鬥並不輕鬆,廣州府也即將變得十分危險動蕩,離開是最正確的選擇。

阮亭是文官,又完成了任務,繼續留在廣州這個危險的地方,並非是他不得不儘的職責。

然甄玉棠明白,阮亭心裡裝著蒼生和抱負,他不是危急關頭隻會自己逃跑的官員。否則,前一世他也不可能成為權傾朝野的首輔。

“夫君,我聽你的話,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留在廣州府也要注意安全呀!”甄玉棠盈盈衝他笑著,“我等著你安然無恙的去找我,你可不能食言呀!”

阮亭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抬起來,勾著甄玉棠的小拇指,搖晃幾下,溫聲道:“我答應你。”

大手勾著小手,甄玉棠抿唇笑起來,算是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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