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晚“呸”了一下,“她想得美!這都是什麼人呀!”
甄玉棠出了聲,“先下手為強,我讓張管家找了幾個口才好的說書人,搶在王娘子,把她的所作所為傳出去。”
她拍了拍韓晚的手,“我與阮亭在京師待了快兩年時間,對付王娘子和阮嫻那樣的蠢人,倒還不至於沒有辦法。所以啊,你彆生氣,肚子裡的孩子要緊。”
“對了,晚晚,苒苒,你們倆也要多加注意。在泰和縣的時候,王娘子還敢朝阿芙動手,我擔心她打聽到你們的住處後,上門鬨事。”
韓晚與唐苒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送走她們倆,甄玉棠也沒去鋪子裡,出於謹慎,她親自去學堂接阿芙回府,“平時,接下來送阿芙去學堂,一定要多找幾個小廝陪在阿芙身邊,明早上你再和學堂的夫子交代一聲,除了我與阮亭,如果有其他人去學堂找阿芙,絕不能讓阿芙跟著旁人離開。”
平時點點頭,“還是夫人思慮的周全,奴記下了。”
王娘子鬨事,甄玉棠並不害怕,她唯一擔心的是王娘子拿阿芙開刀,是以,她不得不謹慎些。
阮亭進府,就聽張管家仔仔細細把事情講了一遍。
聞言,他眉頭皺起來,臉色不大好看,“我知道了,夫人可在府裡?”
“夫人在府,剛把二小姐接回來。”
阮亭“嗯”了一聲,大步跨進屋裡,“ 玉棠,今個你一人應付王娘子,辛苦了。”
“我呀,不辛苦,她和阮嫻可是徹底吃了苦頭。”甄玉棠狡黠的道:“若非我的身份不太合適,我巴不得拿著掃帚往她身上揮呢!”
阮亭輕笑一聲,接著歎了口氣,“ 王娘子的所作所為總是能超出我的想象,我不像是她的親生兒子,倒像是她的仇人。”
“是王娘子自己不知足,被人利用也是活該。”甄玉棠看向阮亭,“若是王娘子繼續鬨事,我同樣不會由著她,你不要怨恨我就好。”
“ 不會,你才是我的家人。”阮亭牽過她的手,“我知道無論你做什麼,都是為了我著想,若不然,你沒有必要和王娘子打交道。”
甄玉棠杏眸露出盈盈的笑,“你知道就好!”
她又道:“你去廣州府也算是立下了功勞,楊大人給你什麼賞賜沒有?”
“幾個月前聖上提拔我為從五品的侍讀,眼下再升職的話,未免太過顯眼,所以楊大人賞賜了三千兩白銀和一座三進的宅子。”
甄玉棠眸子一下子亮起來,“三進的宅子?不錯呀,阮婷婷,恭喜你,不用再當小白臉了。”
阮亭微哂,“那座三進的宅子,是早年前一位國公爺的府邸,後來那位國公爺被抄了家,這座宅子被收回去了。據說那座宅子占地整整一條街,還帶了一個大花園,僅園林就有兩座宅子大小。亭台樓榭,雕梁畫棟,景致十分不錯,得空我帶著你去瞧一瞧。
依照規矩,我的官職是住不上這樣的府邸。隻是楊大人說,這是補償我的,本來應該給我再升一級,既然不行,便把這座府邸賜給我了。”
京師乃寸土寸金之地,買一座宅子不是易事,更何況是國公爺的府邸。先不說需要數萬兩銀子,若是沒有權勢,這樣的府邸根本落不到阮亭頭上。
甄玉棠朱唇漾著笑,“說來是我們占了大便宜,以後這樣的補償可以再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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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娘子在阮府門口被打了一頓,溫如蘊得知此事後,愣了好大一會兒,“當日阮亭不在府裡,想來是甄玉棠的主意。甄玉棠竟然敢下令修理王娘子?”
甄玉棠的行為,著實出乎她的意料,簡單粗暴又直接,毫不拖泥帶水,明明是不太合規矩的做法,偏她謀劃十分妥當,找不出一點錯,又極負有殺傷力和震懾力。
王娘子和阮嫻被打了一頓,至今躺在床上下不來,卻隻能咽下這口氣,不敢找甄玉棠要個說法。
溫如蘊以前隻覺得甄玉棠空有皮囊,沒什麼底蘊和腦子,看來,是她輕敵了。
“ 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等王娘子能下床了,找個市集人多的地方,讓王娘子與阮嫻去那裡哭訴。流言殺人於無形,這是京師,不是泰和縣,阮亭若想仕途平穩,便不能不把王娘子接回府。”
等王娘子被接回府,她便可以進行接下來的計劃,把不易讓女子受孕的熏香放在王娘子和阮嫻屋裡,而甄玉棠身為兒媳婦,每日的晨昏定省少不了,不可避免的要去王娘子的屋子裡。
就算甄玉棠不去向王娘子請安也無妨,隻要王娘子進去阮府,她可以主動與甄玉棠接觸,那熏香裡摻雜了數味讓女子無法受孕的藥材,聞上一段時間,便會生效。
時間久了,甄玉棠便懷不上孩子。一個無法給阮亭生兒育女的商戶之女,用不著王娘子從中摻和,想來阮亭就會寫下一紙休書。
溫如蘊攥緊手掌,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她聲名狼藉,又被索延汗奪了清白,不管為妻還是為妾,她深知已經沒有和阮亭在一起的機會了。
所以,她費了這麼大的功夫,並不是想要嫁給阮亭,取而代之。
她要毀掉甄玉棠的一切。
她所有的悲慘,都和甄玉棠脫不了乾係,如果不是甄玉棠,她依然是受人追捧的大家閨秀,清清白白,被人讚譽為才女。
甄玉棠把她引以為傲的一切給毀了,她好不甘心,她也要甄玉棠嘗一嘗被人厭棄、被人嘲笑的滋味!
*
又過去七八天,王娘子勉強下了床,她身上的傷勢還在,可惜臉上的青腫已經消退。
為了逼真一點兒,她把一張臉畫的又青又紫,顫顫巍巍去到了市集上。
她特意挑了個人多的地方,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不孝子啊不孝子,各位大娘大嬸們,你們可得為我主持公道。”
“我是新科狀元郎阮亭的親娘,這裡是我的文書,可以證明我的身份。我從泰和縣而來,阮亭在沒有功名前,就嫌棄我出身低微,不把我當親娘看,後來,他有了舉人的功名,就趕緊與我斷絕母子關係,還縱容他的妻子欺負我和嫻兒。兩年來,他在京城穿金戴銀,對我這個親娘卻是不管不顧。
你們看我臉上的傷,就是甄玉棠吩咐下人打的,我這麼大年紀,來到京城尋那個不孝子,他們竟敢這樣對我,我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阮府門口!”
王娘子越說越來勁,嚎啕大哭的聲音老遠就能聽見。旁邊也確實圍了一群人,可那些人的反應,卻讓王娘子覺得奇怪。
那些圍著的婦人們,沒有義憤填膺,也沒有跟著她一起辱罵阮亭,臉上的神情帶著幾分輕視,好像連看熱鬨都懶得看似的。
王娘子嚷嚷不下去了,她和阮嫻麵麵相覷,不對勁啊,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人群中一個看熱鬨的大娘回了一嘴,“你跑到這裡嚎啕大哭有什麼用,你不是說不如一頭撞死在阮府門口,怎麼不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