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甄玉棠不插手,他也有解決此事的法子,可阮亭也不得不承認,甄玉棠的辦法不錯。加上他平日要上值,沒有多餘的精力關注王娘子的動靜,是以,他與甄玉棠商量一番後,拿定了主意。
“你是我夫君呀。”甄玉棠單手托腮,看著他,“再說了,溫如蘊利用王娘子,她暗中使壞,對付的人不僅是你,她真正想要毀掉的是我才對,我當然不能讓她如意!”
溫如蘊滿心眼的陰謀詭計,她對甄玉棠做過的事情,這一世,甄玉棠全都會報複回去。
——————
阮亭這一年裡接二連三立了功勞,又陷入了不孝的風波裡,近來可謂是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
那些說書人先是在茶樓講了這個故事,故事一出來,便很快在京師流傳開來。
其實,除了阮亭與甄玉棠在暗中推波助瀾,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於阮亭。
無他,阮亭吸引人的地方可太多了,真真假假,從一個光風霽月的侯府大少爺,一夕之間淪落為小小秀才郎的兒子,過了幾年,又回到京師,還成了狀元郎。
這樣的經曆,把整個京師扒拉一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許多人隻在戲文裡聽到過這些事情,如今戲文裡的主角走了出來,感興趣的人自然是不少。
按理說,阮亭一個從五品的官員,不會有很多人知道他的名字。隻是,索延汗率領十萬蒙古大軍駐紮在京郊,阮亭在那一戰役中名聲大噪,怕是三歲小孩兒都聽過他的事跡。
是以,甄玉棠的法子才可以順利的成功,若是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起到這樣的效果。
王娘子還沒來得及賣慘,甄玉棠便想法子把王娘子的惡行給捅出去了,那些說書人在茶樓裡隔三差五的講說上一遍,不斷的加深京師百姓對王娘子不好的印象,這樣一來,不管王娘子如何鬨事、如何詆毀,都不會起多大作用。
溫府,溫如蘊臉色陰沉,抄起桌上的茶盞砸在地上,她謀劃了那麼久,卻被甄玉棠輕而易舉破解了,怎能不讓人生氣!
眼下看來,王娘子這顆棋子算是廢了。
她本打算徐徐圖之,可惜,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要儘快進行接下來的動作。
——————
年輕官員中,屬阮亭名望正盛,木秀於林,便同意招人妒忌。官場波雲詭譎,永遠不會少了背地裡下黑手的臣子。
首輔高廬的侄子高宏,看不順眼阮亭得重用,利用加入高首輔一派的王禦史,向阮亭發難。
皇上不上早朝處理政事,一朝大大小小的事情由內閣代為決斷。第二日早朝,等商討過政事後,王禦史上前一步,彈劾阮亭不敬生母、不循孝道。
內閣首輔高廬挑了挑眉,一言未發,由著王禦史繼續彈劾。
王禦史疾言厲色,“阮大人身為狀元郎,如果不領頭做一個好榜樣,隻會帶壞朝中風氣,‘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阮大人就是這樣對待你的生母的?”
王禦史的彈劾,在阮亭意料之中,這樣的機會不是時時都有的,錯過了就沒有了。若他處在對方的位置,也會利用這樣的機會。
阮亭不急不躁,“禦史糾察百官風紀,需兼聽則明,不盲目偏從,王禦史可做到了?”
王禦史語氣不善,“我怎麼沒做到?我為官多年,這樣的道理,不需要你來教導我。”
與王禦史相反,阮亭依然溫煦出聲,“王娘子是下官的生母不假,可下官不曾不敬她一分,下官被趕出家門,亦是有苦衷。
殿試之前,楊大人曾派人去泰和縣調查此事,殿試時,聖上禦口欽點我為狀元郎。可見,聖上與楊大人皆認為下官未有不孝之舉動。
阮亭說著話,朝西苑的方向做了個揖,“下官得以踏入官場,皆要仰仗聖上英明決斷,如今,王禦史不分青紅皂白,咄咄逼人,可是在質疑聖上與楊大人?”
王禦史臉色不大好,阮亭把皇上和楊大人搬出來了,他還能怎麼說?
都說禦史的嘴最是難纏,可他瞧著,這位新科狀元郎比他還要口若懸河。
內閣次輔楊清和眼皮子抬了抬,低沉的聲音在大殿響起,“本官曾派人去泰和縣走了一遭,仔細查探後,阮亭私德並未有虧,雖被王娘子趕出了家門,然他每個月都要給王娘子二十兩銀子。為人子女當孝敬長輩,可聖人同樣有言,萬事不可愚孝,這樣簡單的道理,王禦史竟不明白?”
阮亭趁機道:“ 不瞞各位大人,下官踏入官場尚未有兩年時間,每個月的俸祿堪堪寄回泰和縣給王娘子,下官如今居住的府邸,還是內子的爹娘為內子購置的。若非聖上以及諸位大臣愛才惜才、體恤臣子,下官怕是在京城無法立身。
王禦史指責下官不孝,下官著實是有心無力,不如王禦史借給下官些銀子,下官好安置生母與胞妹!”
聽到這些話,王禦史不大的眼睛,因著太過吃驚而瞪大了不少。他乃禦史,時常抨擊旁人,算是比較厚臉皮了,可他萬萬沒想到,還能遇上阮亭這般“厚顏無恥”的郎君!
“我沒銀子。”王禦史趕緊推脫,“王娘子怎麼說也是你親娘,縱然她有再多的不是,你也該把她接回府邸,想來你夫人也是這樣的想法。”
阮亭微微一笑,“下官剛才說了,實在是有心無力。王禦史對此事喋喋不休,可見十分關懷下官的生母。
聽說王禦史家中的宅子不小,不如先讓王娘子在王禦史家裡住上一段時間,等賞賜給下官的宅子修繕妥當了,下官再把她們二人接過來。王禦史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