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在場,不好解決問題,一旁的陸夫人見勢不對,當即讓其他賓客離開。
屋裡隻剩下幾個人,“哈哈哈哈!”溫如蘊的笑聲,就像一條處在陰暗處隨時撲上來的毒蛇那般陰冷恐怖。
等她笑夠了,神色猙獰起來,“不錯,是我給你下的毒,我的名聲、我的親事和我的清白,全都毀在你的手裡。我不過背地裡動了些手腳,可你每次都能逃過一劫,我的名聲卻是毀了。
我娘把我送到隴西,那段時間,索延汗攻占了隴西,我的外祖父為了活命,把我送到索延汗的榻上,我被他奪了清白,他壓在我的身上,是多麼的屈辱和令人惡心,你永遠不會知道!”
“如果不是你,我仍舊是名滿京師的才女,是枝頭上人人讚賞的花朵,我的爹娘以我為榮耀,其他人把我當成大家閨秀的榜樣,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不是像今日這樣,跌入汙泥潭裡,永遠都爬不起來,人人都可以踩一腳,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甄玉棠心無波瀾,冷冷出了聲,“溫如蘊,害你的人不是我,自始至終都是你自己!今日的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溫如蘊陰沉的笑了下,“甄玉棠,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我本來就不想活了,支撐我活下去的,就是看著你嘗到我吃過的苦頭。如今你中了毒,不幸的是,這味毒藥沒有解藥,你隻能慢慢等死!”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甄玉棠藥石無醫、香消玉殞的場景,溫如蘊眼裡泛著不正常的亮光,宛若得了失心瘋。
“等死的人是你才對!” 甄玉棠朱唇勾了勾,“九曲鴛鴦壺裡的鳩酒,我一滴都沒有碰。”
“不可能!”溫如蘊尖叫起來,猙獰恐怖的笑意一下子凝固,她指著甄玉棠,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不可能,你明明喝了兩盞毒酒!”
溫如蘊以為她的計謀得逞了,可在她最得意的時候,甄玉棠一棍子狠狠敲在她的腦袋上,“毒酒並沒有進我的嘴裡,我說我的身子不舒服,也隻是在引你上鉤。”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溫如蘊踉蹌往後退,殘存的幾分得意和囂張蕩然無存,臉色慘白,原來她謀算的一切,都在甄玉棠的股掌之間!
她已是強弩之末,沒有辯解的餘地了,溫如蘊掐著手心,殷紅的血跡流出來,“甄玉棠,從見到你的第一麵起,我就討厭你。”
“ 溫家與陸家交好,自幼我便認識阮亭,陸夫人也願意讓我嫁給阮亭。若不是阮亭陰差陽錯的身世,現在嫁給他的是我,陪在他身邊的人也是我。
沒回到泰和縣的時候,不管阮亭在哪裡,我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他文采斐然,我就逼著自己當一個才女,好與他搭上幾句話。他鮮衣怒馬揚鞭遊街,我靜靜的看著他策馬的背影。如果沒有那些事情,他要娶到的人是我,不是你!”
你不過是一個商戶之女,空有幾分姿色,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我與阮亭認識了十多年,我與他在一起讀過書,他嘗過我做的糕點,教過我作詩繪畫,隻差一點點,我就要嫁給他了!”
溫如蘊啜泣起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得不到的,你也彆想得到!”
“聽說你生辰那日,阮亭忘記了你的生辰,他連你的生辰都能忘記,甄玉棠,你覺得他的心裡真的有你嗎?”
說著話,溫如蘊取下腰間的玉佩,“你瞧,這個玉佩上刻著我的名字,是阮亭當年送給我的。”
甄玉棠的視線落在那個玉佩上,玉佩看起來有些念頭了,但上麵的字體剛勁自如,筆勢峻拔,一看便知刻字之人是用了心的。
“阮亭刻下我名字的時候,手指都受傷了,但趕在我生辰這天,把這塊玉佩送給了我。他也送給我過丹青,那幅畫是他精心準備的,我們還一起賞過花、賞過月。”
溫如蘊殷紅的唇宛若吃人的蟒蛇,一張一合,血口大開,說出來的話也是字字誅心,“你是他的夫人又如何,我比你早認識他十六年,我差一點就是他的妻子,我與他之間有著太多太多的回憶,你永遠都比不過。
你不過是半道進來的,你不過是阮亭落魄的時候迫不得已的選擇!你信不信,就算我對你下了毒,阮亭也狠不下心來要我的命!”
阮亭神色冷厲,話裡透著怒氣,喝道:“夠了!”
他眉頭皺起來,轉過身注意著甄玉棠的神態,擔心甄玉棠會相信那些話。
甄玉棠靜靜的聽著那些話,麵色沒有一絲變化,輕聲道:“溫如蘊,所有人都是往前看的,可你還活在過去,你真可笑!”
“ 你與阮亭的十六年,現在的我並不在意。你與他之間的回憶,又有多少是你添油加醋臆想出來的?你以為你在他心裡有一絲的位置嗎?
“你想要離間我與他的感情,可我根本不把你當一回事!可憐的人是你啊,溫如蘊!”
“不,我不可憐!”溫如蘊搖頭晃腦的否認,她雙眼空洞的盯著甄玉棠,歇斯底裡的叫著,“你不可能不在意的,不可能!”
溫如蘊受了刺激,恨不得與甄玉棠同歸於儘,她朝甄玉棠的方向撲過來,還未近身,便被阮亭一腳踹飛出去。
溫如蘊整個人狠狠砸在地上,她痛呼了幾聲,勉強站起來。
阮亭幽深的眸子冷涼,不帶一絲感情,“ 平時,把九曲鴛鴦壺送到溫府,想來溫尚書應當知道該怎麼做。”
溫如蘊呆呆的盯著阮亭,把這壺毒酒送到溫府,她還能活下去嗎?
仿佛有人狠狠捏著溫如蘊的心尖兒,讓她呼吸不上來,她大口大口喘著氣,“阮亭,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樣。
“對我而言,除了甄玉棠,其他人沒什麼不一樣。” 阮亭薄唇動了動,宛若周身覆著一層冰霜,冷得不近人情,讓人害怕,“哪怕沒有甄玉棠,我也不會娶你為妻。為何送給你那枚玉佩,又為何提點你作詩,來龍去脈,你自己最清楚!
陸府與溫府交情匪淺,陸夫人讓我多照顧你些,兩家長輩是有結親的打算,然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你在我眼裡,和陸瑤一樣。
即便我十六歲那年沒有回去泰和縣,我們也不會在一起,我曾多次向陸夫人提過,讓她斷了撮合你和我的念頭。早在幾年前,我便向你說清了這些。”
“甄玉棠不是我的迫不得已,她對我很重要。我想和她生兒育女,無病無憂到白頭!”
溫如蘊滿臉淚痕,所有的驕傲,在這一刻轟然倒塌,阮亭口中說的這些話,如同最鋒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刺進她的胸膛裡,讓她這麼多年來的堅持,成了一場笑話。
她以為阮亭對她留有情愫,她以為對於阮亭而言,她是特殊的。她以為阮亭並不喜歡甄玉棠,隻是貪戀甄玉棠的好顏色,迷了心神。
可是,到頭來,是她在自以為是!
溫如蘊攥緊了雙手,瞪直眼睛,滿是怨恨,“阮亭,你把這壺毒酒送到我爹手裡,可我是溫尚書的女兒,我爹和我娘不會不管我的!”
阮亭頎長的身軀離她越來越近,宛若玉山般,透著居高臨下的威嚴,“溫尚書這些年來沒少收受他人銀財,不巧,我手裡有這麼一些證據。來陸府之前,我去了溫府一趟,你爹為了自保,便是我不動手除掉你,他也不會留你的命。”
不可能!”溫如蘊渾身力氣仿佛被抽走,她往後退了幾步,心下一沉,徹底沒了指望。
她又一次被她的親人放棄了,她的外祖父為了活命,把她送到索延汗的榻上;她的親生父親為了自保,想要殺了她。
溫如蘊陰森的笑起來,可笑吧,她的家人這樣的自私自利,難怪她也是一個惡毒的人!
她喜歡阮亭好多好多年了,可這一刻,她隻覺得阮亭很可怕。
阮亭不是一個光風霽月的君子,而是一個毫無感情令人生畏的猛獸!
到了臨死的那一刻,她覺得怕了,苦苦哀求著,“阮亭,我知道錯了,念在你我曾經的情分上,你不會忍心要我的命的,對不對?”
阮亭一步步走到溫如蘊麵前,麵色十分冷漠,手背泛著青筋,毫不留情地攥著她的脖頸,力道不斷收緊,“如果你安分守己,我可以饒你一命,可你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動手。”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小可愛可能會不太理解,友情提示:不要相信溫如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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