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我看見了,我也絕對不會說出去的。真的,我忘性大,一會兒就忘記啦。”她抬眸看著江延,小臉兒很是認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是可信。
“ 你可是國子監的好學生,怎麼會忘性大?” 江延倒不怕阿芙亂說話,他就是想逗逗她。
這人真討厭呀,阿芙耷拉著小臉兒,含糊不清嘟囔了一句“狗崽子。”
江延自幼跟著父親習武,耳力比一般人都要敏銳,那一句“狗崽子”自然進入他的耳朵裡了。
江延臉色一沉,不大高興,“你罵我什麼?”
阿芙趕緊捂著嘴巴,晃了晃腦袋,裝傻充愣,“我什麼都沒有說呀!”
江延冷笑一聲,目光沉沉,“我聽到你剛才罵我狗崽子。”
被一個小豆芽給罵了,他的臉往哪兒擱?
江延一生氣,阿芙揪了揪手指,板著小臉兒,挺起小胸/脯,“是,我是罵你了,誰讓你總是揪我的頭發!我都說了我不會把事情說出去,你還總是為難我。你不是狗崽子是什麼呀?”
也是巧,阿芙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張茂那群人也進來學舍了。
阿芙是在江南水鄉長大,一口吳儂軟語,生氣時說的話,也是甜甜糯糯的,沒有多大殺傷力。可被這麼多人聽到阿芙罵他狗崽子,江延臉色掛不住。
得虧他不打姑娘家,否則,他可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豆芽。
江延過來隻是想要逗逗阿芙,沒想到阿芙這麼不識好歹,江延冷著臉,“行。”
以後他再搭理這個小豆芽,他就真的是狗崽子。
阿芙呆呆的看著江延怒氣衝衝離開的身影,江延那麼生氣,剛才她還以為江延會動手打她呢。
從這一天起,江延再也沒有揪過阿芙的花苞髻,也不再主動和她說一句話,不拿正眼瞧她一眼。
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這次的月底考核,阿芙進步很大,這一個月來她認真溫習功課,有不懂的地方就像夫子或者阮亭請教。上一次考核她的名次隻是中上,這一次直接上升到丙班的第十名。
阿芙進步飛速,有為她高興的,也有那等嘴碎小肚雞腸的學子,畢竟,即便不需要什麼理由,惡意總是存在的。
“人家有一個狀元郎姐夫,指不定她鬨著阮狀元補了多少課呢,成績進步也不奇怪,咱們要是有一個狀元姐夫,肯定比她的功課還要好。”
“聽說她和她姐姐是商戶女,小門小戶的,她姐姐能攀上阮大人,還把她送到了國子監,也算是一步登天了,真是命好呀。”
那些人毫不收斂,充滿惡意的議論傳到阿芙耳力,阿芙眼眶紅起來,小手攥得緊緊的,她被人指點幾句無所謂,可姐姐對她那麼好,她不想連累姐姐被人非議。
阿芙努力讓自己更有氣勢一些,她站起來,“我和我姐姐確實命好,怎麼,你們羨慕啊?”
那幾個女學生一愣,沒料想阿芙敢和她們頂嘴。
其中一人名叫宋燕燕,不屑的道:“羨慕?我爹是工部尚書,你這個沒爹又沒娘的、商戶家的女兒,我羨慕你做什麼!你姐姐不過是有幾分姿色,攀上了阮大人這根高枝,否則,你們倆哪裡能來到京師。”
阿芙眼眶盈著淚,京師權貴如雲,看不起商戶出身,這樣難聽的話,她聽過不止一次。如果他們不攀扯到姐姐,阿芙還可以努力讀書,用成績來證明自己。可她們話裡話外對姐姐不敬。
阿芙不讓自己軟弱的哭出來,她走過去,用儘全身力氣拉著宋燕燕,“無端非議我姐姐,走,咱們去學正那裡求個公道,你向我姐姐道歉!”
宋燕燕推了阿芙一下,“你乾什麼呢!”
阿芙年齡小,個頭也小,差一點就要被推到地上。
不過,預想之中摔在地麵上的情形並沒有出現,江延從天而降般,一掌攥著她的胳膊,扶著她,沒有讓她摔倒。
注視著阿芙紅紅的眼眶,江延在想,小豆芽又哭了,經常哭對眼睛不好的。
江延惡狠狠盯著宋燕燕,“ 你對她說什麼了?”
宋燕燕有些怵,“ 我沒說什麼,是她突然發瘋拽著我。”
“不說?”江延冷笑一聲,衝張茂使了個眼色,“把她們幾個帶到學正那裡,讓學正來處理這件事。”
宋燕燕慌了,“江延,她不過是個商戶女,我們才是一類人,你乾什麼這麼維護她?”
“誰跟你這個長舌婦是一類人?“江延毫不客氣,“動不動商戶女,說話這麼難聽,你爹娘就是這麼教導你的?”
以宋燕燕為首的那群人,被江延的小跟班拉著去到了學正那裡,受了學正的斥責。
江延移過視線,望著阿芙,原來小豆芽不僅會罵他狗崽子,在其他人麵前也挺膽大的。
阿芙揪著手指,飛速瞄了江延一眼,低著頭,“江延,謝謝你。”
江延故意道:“怎麼,不罵我狗崽子了?”
阿芙覺得江延沒那麼討人厭了,她誠實的道:“不罵了,你是個好人。”
她很感謝江延,“要不是你,我就要被宋燕燕推到在地上了,也不會這麼快就解決了這件事。那天,我罵了你,是我不對。”
哼,他幫了她,他就成好人了;他要是不幫這個小豆芽,他就是狗崽子。
江延道:“不用謝我,宋燕燕那群人,眼睛長在頭頂上,欺軟怕硬,被她們欺負過的不止你一人。”
“不,還是要謝謝你。”阿芙又密又長的睫毛沾著淚珠,濕漉漉的眸子黑白分明,望著江延,“我讓姐姐做些糕點,明天拿來給你當謝禮,好不好?”
被她那一雙大眼睛看著,江延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來,他最終道:“隨你。”
他掏遍全身,遞過來一個竹青色的帕子,“快擦擦淚,彆哭了,再哭,眼睛比兔子眼睛都要紅了。”
阿芙破涕為笑,接過帕子,擦了擦眸子。
不管杜雨,還是唐學錄,都說江延脾氣大。可這一刻,阿芙覺得,江延挺好的,江延就像甄家養的那條看門的大狼狗,平日裡威風凜凜,一見到陌生人就要汪汪叫起來,可大狼狗其實最喜歡跑到阿芙身邊,和她玩在一塊兒。
後來,阿芙從杜雨口中打聽道,江延之所以沒有被趕出國子監,是因為江家世代從軍,保衛著大晉朝的國土,而江延的母親,也曾在一場戰役中被敵軍擄走受了嚴重的傷,隻生下江延一個兒子。
朝廷感念江家的功勳,所以對江延格外寬鬆些,畢竟,江家人早晚都是要上戰場保家衛國的。
————————
時間飛逝,當初的小豆芽,轉眼間成了大姑娘。在國子監讀了幾年書,在阿芙十三歲那年,她離開國子監,走上了學醫這條路。
林知落在宮裡當值,得閒時便教導阿芙醫術。平日裡,阿芙多在林家開在京師的醫館裡幫忙。
江延的個頭也竄高了不少,少年郎意氣張揚,梳著高馬尾,穿一身黑色窄袖勁裝,如竹般俊挺。
兩人長大後,為了避嫌,江延不再揪阿芙的花苞髻,兩人的見麵的次數也很有限。
轉眼間又過去一年,一日,江延在醫館外等著阿芙,看見阿芙的身影,他道:“阿芙。”
阿芙走過去,盈盈一笑,“你在等我呀?”
江延是醫館的常客,隔三差五我要找借口來醫館一趟,在醫館見到江延,阿芙不怎麼意外。
望著阿芙的笑靨,江延臉一紅,他心跳得很快,“我馬上要跟著我父親去上戰場,這是江家人的使命。你能不能答應我,在你沒有及笄之前,不要…不要議親。”
阿芙還有一年才及笄,像江南水鄉剛冒出頭的芙蕖,清純又稚嫩,亭亭的立在江延麵前,哪怕見不到阿芙,江延也總是想起她,想起她笑起來彎彎的眉眼,想起她臉頰上的小梨渦。
阿芙臉頰泛起了熱,她低著頭,“你都要去打仗了,還管我議不議親呀?”
天不怕地不怕的狗崽子,這會兒緊張得不行,“ 阿芙,你等著我,等我打完仗回來,就去阮府向你提親。”
聽到這話,阿芙櫻唇忍不住上揚,剛去國子監的時候,江延可討厭了,總是揪她的頭發辮。
可江延也會保護她,其他人欺負她的時候,是江延站出來。她不高興的時候,也是江延不著痕跡的想法子逗她笑。在她每年生辰的時候,江延會用心給她準備生辰禮。
阿芙想,她是醫女,江延日後會是威風赫赫的大將軍。等她和他成為一家人了,江延去哪裡,她就跟著去哪裡,若是江延受傷了,她還可以為他包紮。
她衝江延甜甜笑起來,“好,我等你回來呀!”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最後一個番外了,有些小可愛想看唐苒的番外,不過我最近感冒又發燒,沒有狀態再寫其他番外,向這些小可愛說一聲抱歉,天氣變冷了,你們也要注意保暖呀,千萬彆感冒了。
非常感謝小可愛們一直以來的支持,下本文我會寫《皇後她是美人魚》這本,初步預計本月26號開新,包括我的作者專欄以及專欄裡其他預收,感興趣的小可愛可以收藏一下啊,比心。
已經標完結了,全訂閱的讀者,麻煩你們有空的時候完結評分一下,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