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監丞帶他來到他要居住的地方時,這種悲慘更加實質化了。
引他的監丞一臉笑容可掬:“太後知道你要來,專門安排你在薛家公子的隔壁,要你跟人家學著點。”
徐禾:“......!!!”
他差點撞上柱子。
監丞以為他高興壞了,笑道:“小公子可要珍惜呢,外人都沒有這種福分。”
徐禾:跪求轉讓這種福分!
徐禾和薛成鈺的第一次見麵呢,雙方都還算客氣的。
他初來乍到,裝得乖巧靦腆,叫了聲“薛哥哥”;薛成鈺在院中臨摹書畫,一襲淺藍長袍,玉冠下眼若寒星,卻也顧著太後的麵子朝他點了點頭。
這麼一副相安無事、兄友弟恭的畫麵,叫監丞滿意地點頭,笑眯眯離開,覺得自己可以跟太後交差了。
監丞離開後,徐禾就默默地抱著被褥,滾回了自己的房間。
以往的國書院都可以帶侍讀,但這一屆的皇帝思維前衛的很,為了培養他們的自立能力,禁止書童丫鬟入內。
害的徐禾小小年紀,就要體會聞雞起舞的悲傷。
儘管宮廷裡有專門報時的雞人和更夫,但是對於徐禾而言,他們都如同虛設。
睡眠質量極其好的他,一點都不會被外物乾擾呢。
說起來還有點小驕傲——個鬼!
卯時就要起來——臥槽!卯時!五點啊哥!五點的天空他上輩子都沒見過幾次!
於是第一天,他不出意料地遲到了。
等他東繞西繞,終於趕到學堂的時候,教習博士已經把課都講了一半了。
偌大的課堂內坐著六十餘人,眼睛齊咻咻地望他身上看。
“......”徐禾。尷尬從每一根發絲流出。
最前方的是薛成鈺,坐姿雅正,晨間的日光被窗紗割碎,落在他清寒眉宇,如玉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老博士不是個特彆嚴格的人,念在徐禾是初犯,又是第一次來,隻是警告了一兩句“不可下次再犯”,便讓他入座。
徐禾的學渣屬性從娘胎裡就有,根本就沒臉坐在薛成鈺身邊,哪怕薛成鈺那裡有一個專門為他準備的位置,他心驚膽戰地到了最後麵,和瞪大著眼、張大著嘴的大胖娃打了個正麵。
大胖娃“你你你你”個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徐禾心情不好,涼颼颼朝他笑了一下,坐到了他後麵最角落的位置。
薛成鈺的目光就一直伴隨他,直至他入座,才冷漠收回。
博士抽了抽唇角,覺得徐禾朽木不可雕,沒救了。
博士講了洋洋灑灑一堆曆史,列舉古往今來數次變革,得出了很多高深的道理,學堂內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認真聽講。
隻有徐禾因為睡得太遲、起得太早,聽著老博士一堆文言文隻想睡覺。
於是他就真的睡覺了,睡了一節課後,被人用手指戳醒的。
迷迷糊糊抬起頭,徐禾還有點懵的狀態下,看到的是薛成鈺在春光裡白如雪的臉。
玉冠之下有珠子順著黑發泠泠落下,薛成鈺逆著光,聲音有些無可奈何,道:“下課了,該走了。”
徐禾呆呆的,“哦,好。”
等他跟在薛成鈺後麵走了一會兒路後,反應過來,徐禾欲以頭搶地。先是遲到,再是上課睡覺,要是被他娘知道了,又要吃不了兜著走。
薛成鈺是受太後之托照顧徐禾的。自幼驚才絕豔的神童,從徐禾身上看到了同一年齡與他截然相反的極端。
遲到,睡覺,一臉傻相,一點自製力都沒有,他簡直要懷疑徐禾是怎麼長大到現在的了。以及,長公主是怎麼放心送他進來的。
吃午飯的時候,徐禾與薛成鈺一起。
在國學院的飯堂,靠著窗的位置。
徐禾吃了兩口,還是很困,努力讓自己睜開眼睛,但是就是累得慌,頭一下一下往下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