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徐禾躺在床上,翻來翻去,腦子裡各種念頭轉動——
大半夜靈感一現,腦子裡有了優化的方法。
或許明天可以試試。
第二日的騎射課,他趁人不注意,悄咪咪地溜走了。抱著他的小盒子,東繞西繞,繞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小院子處。
眼前是一堵白牆,牆外是另一個院子,陽光晴好,牆上停歇著幾隻鳥。
徐禾拿了個根兩米長的竹子,當作測量距離的工具。
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圍,沒人,才大膽地用炭筆把白牆的一塊塗黑,方便觀察。
他站在離白牆距離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朝黑色區域,連射了好幾針。
走過去,用手指掐算了露在外麵的長度,算出射入牆內的長度。
徐禾有點納悶,低頭看看自己算的密密麻麻的紙。
錯了?
他對牆的容重,采用的是現代素混凝土的數據。有偏差也是應該的,但他沒想到偏差那麼大。
“要不要換一個東西試?”
徐禾眼珠子轉啊轉,仰頭,和正清理羽毛的鳥對上了視線。
還沒察覺到危險的鳥,“......嘰?”
徐禾眼睛一亮,就你了,寶貝。
他舉起他的小盒子,把針孔對著鳥。
鳥一愣,但也不是傻的,嘰嘰喳喳大叫了幾聲,撲騰著翅膀飛開。
徐禾在這幾秒內飛快地射了幾針。
陽光太刺眼,他也沒看到針的去向。
但能確定,那隻鳥被他射中了。
徐禾把盒子放袖裡,繞路到牆的另一邊去,打算撿鳥的屍體。
未走近,便聽到一聲女子的尖叫。緊接著,啪,什麼瓷器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這一聲聽得人春日裡驚出一聲冷汗。
繼而兩名丫鬟的對話聲清晰隔著花草出來。
應該是打碎了什麼貴重的東西。
一名丫鬟慌得快要哭了,“怎麼辦怎麼辦,現在叫廚房再做一份也來不及了呀。”
另一名丫鬟臉色慘白,強作冷靜:“先彆慌,你先過去跟娘娘交代一下,就說廚房那邊出了岔子。”
前麵的丫鬟又怒又懼:“憑什麼我去說,還不是你推了我一下!要不然這碗怎麼會掉!”
另一人聞言,瞬間冷了眼色,也不耐煩:“我怎麼知道這樹上突然會掉下來一隻死鳥,你自己非要走樹下的。”
前麵的丫鬟氣都氣笑了:“這還能怪我?”
後者心裡也很多不滿:“可這東西是在你手裡碎的,娘娘怪罪的也隻會是你。”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啊!合著全是我的錯,要我去她麵前認罪!你這是想我死啊。”端盤子的丫鬟越想越氣,越想越懼,最後崩潰地哭出聲來。
本來這事兩人都有責任,另一人有些心虛,又見不慣她隻會哭的樣子,語氣不太好:“你哭有用麼!就這麼定了,你去跟娘娘說,我再去廚房催一催。”
說罷頭也不回,提著裙子快步跑向廚房。
剩下的小姑娘跺腳,哭著罵了幾句。她嗚嗚嗚著,用袖子擦眼淚,但時間已經不多,隻能仰頭,拚命止住眼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
徐禾抽了抽嘴角,有點愧疚,又有點莫名其妙。
這是打碎了宮裡哪個娘娘的東西啊,怕成這樣,跟快死了一樣。
那位還能吃了她們不成?
但他有點過意不去,畢竟這事也是因他而起。
“你彆哭了,”他從灌木中間的小道走出來,聲音很清很脆,有點無奈地:“這鳥是我射死的,我幫你去跟那位娘娘說吧。”
正在努力調整情緒的青衣丫鬟聞言,一愣,然後通紅的眼睛就看向了徐禾。
眼前男孩的衣著和打扮,一看就是宮中貴人。
本來以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蘇貴妃手下的青衣丫鬟,眼眶更紅了,一下子有了劫後餘生的感覺,激動地差點就要跪下,“謝謝小公子,謝謝小公子。”
徐禾有點不好意思接受這聲謝,謝什麼謝啊,本來就是他的責任。心虛地道:“沒事沒事。”往前走兩步,從她腳下撿起那隻死鳥,“你帶我去吧。”
丫鬟破涕為笑,心中落下大石頭:“是。”
徐禾在走時,就一直低頭研究著鳥的屍體,他能看到鳥的身體微微滲血處有個洞,但他沒找到那根針。
所以,直接射穿了鳥的身體?
嘖。
行了近一百步,丫鬟帶他到了一個花園。適此時節,百花齊綻,群芳爭奇鬥豔在這一片園子裡,粉紫妖嬈,綠意盎然。透澈光線裡,還有蝴蝶在花間冉冉飛起。花園裡有個小湖,湖中心一方白色亭子。
丫鬟腳步一踏進這裡,明顯呼吸都變輕了,緊張地不能自已。
徐禾困惑地看了她一眼。
等走近亭子,徐禾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丫鬟怕的妃子是誰。
他平日裡隻對吃的玩的上過心思,但從長公主與昭敏郡主的隻言片語裡,也能了解到一些後宮的事。
就比如眼前這個蘇貴妃。
他娘不喜歡背後議論人長短,但徐禾能感覺得到,他娘不喜歡這位蘇貴妃。每每提及,言語裡總有一種冷漠和輕視,對蘇貴妃低微的身份,以及平日裡宮中恃寵而驕的姿態。
徐禾對她沒什麼偏見,反而還有點好奇,能把一國之君迷得神魂顛倒的女人,長得會是怎樣天姿國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