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口乾舌燥,絞儘腦汁勸道:“大人彆氣啊, 這人啥都不知道, 儘瞎說的。你若是貪官, 那整個長樂都找不出清官了!您寬容大量, 彆跟他計較啊。”他心裡苦, 哎喲我的大爺, 你出門就彆再惹事了吧。
徐禾冷笑:“不知道還瞎逼逼, 那更要揍了。”
王生:“......”
公孫鶴端著一疊點心上來,擺放桌上,非常溫柔地挽起袖子給徐禾倒酒:“姑娘來錦州, 有去處麼?若是沒去處, 可先到我府上歇息一兩日。”
徐禾低頭, 麵無表情。
王生要急瘋了, 拚命在桌子底上扯徐禾的衣袖,汗涔涔地使眼色,就怕這位大人當場掀桌。
徐禾被扯得煩躁,什麼鬼,他看起來像那麼暴躁的人麼?
放下筷子, 冷漠起身, 一字未留。
公孫鶴本來還想挽留,但徐禾起身時那冷淡的一眼,硬是把他驚豔得呆在原地, 什麼話都忘了。小廝推他, 他才慢悠悠回過神來, 嘀咕了一句:“這姑娘天上來的吧。”
徐禾是真想把公孫鶴吊起來打一頓,教他好好說話。
但他晚上還沒來得及下令,就得到了知府的邀約。
聽到消息時,徐禾一愣,居然那麼快。
知府門前燈火通明,非常喜慶,而侍衛和王生都被攔在府外,不得入內。知府的一位家仆引他到一間客房先做休息。
家仆在直視這位年輕大人的容顏後,原本的輕慢態度都收斂了幾分,他心裡有頗多疑問,比如為何要穿個裙子,但沒敢問出來,隻道:“知縣大人,請稍等,胡大人在前院迎接貴客呢。等宴席散了,自會來接見您。”
徐禾疑惑:“什麼貴人?”
家仆道:“奴才也不知。”
等家仆走後,徐禾坐在桌邊,吃了個梨子。
吃完梨子隻剩核,徐禾又覺得肚子餓了,隔著牆傳來前院的酒肉香,更勾的他饑腸轆轆。
前院熱熱鬨鬨的,還有女子的輕聲低笑。
歌舞聲、絲竹音不斷。
趴在窗邊,徐禾生無可戀望著前院:“什麼鬼宴會啊,太瞧不起人——”他口裡最後那個“了”字,硬生生地收回了肚子裡。
因為一柄刀,直接駕到了他脖子上。
映著寒光,刺到人眼中,而森冷的涼意從脖子上傳來,同樣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個狗官在哪?”
徐禾:“......”
這一刻他腦子裡倒不是被劫持的驚慌失措,或者對性命的擔憂——他隻覺得,這穿越一遭還能遇到這樣子的刺客橋段,也是挺難得的。
等刀稍稍靠近皮膚,這份心思他就消了。
——艸好痛。
刺客的聲音寒刺骨:“在哪?不然我殺了你!”
“......”
徐禾:氣得肝疼。
臥槽兄弟你是豬嗎!
沒聽到前院那麼響的聲音?
竟然在辦宴會,那知府肯定就在宴會上啊!
吃飽撐著跑到後院來挾持無辜少年乾什麼。
媽蛋,你這點智商當什麼刺客啊回去種田吧!
儘管內心已經化為暴躁老哥,但徐禾表麵上還是很冷靜,右袖微動,從隱藏的袋子裡裡滾出一個小盒子。
他垂眸,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膚白如雪,有幾分惹人憐愛的楚楚。
刺客是個冷血無情的刺客,絲毫不被打動,隻是稍微分了會兒神。
但就這麼一分神的功夫。
手腕上忽然傳來細密的痛,細密卻不輕,他手一抖,手裡的劍就落到了地上。
徐禾伸腳,將那把劍踩住,豔豔紅裙遮住了劍的寒芒。
盒子的出發孔抵上刺客的頭,徐禾麵無表情,冷聲道:“前院。滾。”
刺客:“......”
他低頭看手腕,什麼東西擦過腕骨,刺穿血肉。
內心的驚訝還沒浮上臉,就被徐禾接下來的三個字給弄的一頭霧水。
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徐禾隻對他說了這三個字,砰地一聲,就關上了窗。
如果這刺客是來尋仇的,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冤有頭債有主,他就是過來要個錢。
不瞎摻和。
誰料,半響,那刺客卻沒有走,呆在窗外。
磨半天,問了句:“姑娘也是在這府裡,伺機而動,準備殺那狗官的麼?”
徐禾從地上撿起那把劍,他對這些冷兵器還是蠻感興趣的,手指剛扶上劍芒,冷不丁就聽到那傻逼刺客的問題。
笨蛋,徐禾存心膈應他道:“不,我是自願呆著這裡的。”
刺客一呆,不明白她的意思,自願呆在這裡?
室內燭火微微,窗上映出她撫劍的身影,長劍如虹,美人如玉。
忽而他的喉嚨一乾,道:“姑娘是受那狗官威脅,不得已住在此地的?”
......牛批。
徐禾:“是呀,要不你救我出去。”
可兄弟你劍都拿不穩。
美人清清冷冷帶嘲弄的聲音,隔著窗,隔著夜色,把他逼得手足無措。
刺客閉了下眼,然後道:“我會救你出去的,等我。”
一字一句,異常慎重。
他已經自動幫徐禾腦補了一出苦情大戲。
徐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