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也好。小禾性子挺好,若是把你當妹妹,也會照拂一二。”
白千薇轉了最後一下,所有的同色歸麵。
輕微的聲音,響在耳中。
她恍惚了一下,但這種恍惚,很快又沒了蹤跡。
耳邊是白月獻輕柔的聲音,“千薇,你聽到我說的話了麼?”
*
徐禾耐心等著與不知的約定。
期間在徐府,餘木傷勢終於穩定。他有幸一日早上,看到了青年練劍的風姿。黑衣颯颯,長劍挑落枝頭白花,回過頭,眼眸深邃、冷靜,映著簌簌而下的葉子,映著晴朗的天。
徐禾的一聲哇哦還沒感歎出口。
徐星予的掌聲先響了起來。
徐星予自從常青候府回來後,心情就非常不錯。
以前死要麵子怕冷臉,不想跟餘木講話,現在已經看得很開了,笑道:“父親有你,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餘木微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徐禾先說:“真厲害。”
餘木一下子笑了起來。
這一笑看得徐星予整個人都驚住了。這人還會笑?他對餘木的印象大概就是孤僻、冷漠、偏執。答話從來都是敷衍的“嗯”,話說三句就會冷下來,對生死都非常冷淡。這樣一個人,竟然會笑?徐星予走的時候還在糾結。
慢慢地徐禾發現,他已經漸漸掌握和餘木相處的方式了。正常交流就好,語氣不要太重,因為稍微一重,就可能會讓他很慌亂。餘木特彆容易害羞,剛開始徐禾還沒發現,直到有一次拿父親的原話誇他,他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耳朵微紅。徐禾才察覺。
他問過餘木的身世,但餘木也答不出來,隻道有記憶起,就在宮裡了。
徐禾其實也是有些疑惑的,當初他將餘木薦給他爹時。他爹就暗中調查了餘木的身世,牽扯到的隻有一個已經死去的宮女和一個老太監。
而老太監說他隻是受過那宮女恩惠,幫忙照拂著。所以徐禾猜,餘木可能是那宮女與外私通生下的孩子,在宮中沒有具體身份,全靠老太監暗中幫助才活下來。惹上顧惜歡可能也是無意間吧。
徐禾有些憐惜他,對他的過往便不再問了。
因為並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回憶。
*
到約定的那日。徐禾硬拽著長公主去大昭寺,借口說是去看昭敏郡主。
長公主冷下臉拒絕,明顯還氣著呢,“找她做什麼,由著她在那出家吧。”徐禾頭大,後來乾脆算了,有他阿姐作證也行。
他每一回來大昭寺都趕上早春,碧水清寒,日色冷山鬆。
昭敏郡主日日夜夜青燈古佛,衣裳都樸素了一些,見他來,初還以為是長公主派來說話的,隻道:“如果是娘派你來的,你最好少說話。”
徐禾噎了下,道:“......不是,我是來讓你幫我做個證的。”
昭敏郡主臉色鬆了下來,狐疑看他:“證什麼。”
徐禾扯著她:“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到約定的房間,不知已經穩穩坐在那裡,笑容慈悲聖潔如他掌心白蓮了。
隻能說不知還是靠譜的,對昭敏郡主還真編出了一番說辭。大意便是此劫已渡。
昭敏郡主一愣,朝不知謝過後,對徐禾輕笑道:“你這劫啊,總算是度過了。”
徐禾心裡暗舒口氣。心裡決定了要好好感謝這和尚。
不知出關,大昭寺被他的信徒給填滿了,兩人還是從山寺後門出來的。
徐禾感歎:“真是瘋狂。”
“成為高僧的代價。”
不知笑嘻嘻。
他今日終於褪下了一身雪白的僧袍,換了身樸素的僧人裝,頭上還帶了頂維帽,掛下白色紗遮住臉。
徐禾真是一臉臥槽:“你這是又打算重操舊業,去偷人家燈籠了。”
不知說:“你能不能想點好的,”他從從袖子裡拿出一把鑰匙,已經古早生鏽,“我要去老地方拿點東西,跑這來就是專門跟大昭寺的方丈要鑰匙的。”
徐禾:“你拿個東西至於打扮成這樣?”
不知:“......我不打扮成這樣,我們彆想輕鬆下山。”
徐禾:“好吧。”
不知左右看了看,又道:“你陪我一趟唄。”
徐禾現在心情非常好,下了山就打算隨便找見成衣鋪,換身衣服,爽快答應:“成呀。”彆說拿東西,偷燈籠他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