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木認真回想了一下自己當時的想法,隻是那個時候害怕得理智全無,記憶空白冰冷,什麼都回憶不起來。他笑了一下,語氣溫柔:“嗯。”
徐禾驚訝,反問:“你為什麼會以為,你喜歡我,我就會留下?”
餘木搖頭,笑容散去,眼眸裡的執拗深沉如淵:“我沒有這麼想。隻是覺得,你走後我一定會瘋,那麼早一點瘋,也不是什麼壞事。”
徐禾張嘴,還想說什麼。
餘木卻接著道:“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強迫你,隻是請讓我跟著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徐禾有些冷漠地想,我去哪,你去哪?你還能跟著我回現代不成?注定無果的跟隨,有必要麼。
他也算是伴著餘木長大,雖沒有朝夕相伴,但親眼見證他脫胎換骨。不出意外,餘木今後會成為父親的後繼人,英武將軍,威震四方。
這麼好的前途,光明錦繡的人生,為什麼要放棄。思及此,心緒便有點無奈和心疼。
“我不。”
徐禾把下午餘木給他的話還給他。
他的眼神寸寸冷淡:“我不想你跟著我。”
餘木絲毫不退讓,抬頭,煙紫的眸邊泛起紅霧,笑起來:“我也不。”
你是來存心給我添堵的吧。
“那你等著。”徐禾指著門口:“走。”
餘木的態度簡直是踩在徐禾脾氣的邊緣。沒有過分死纏爛打,但執著也一點不軟化。他起身,收好東西,離開時還帶上門。
留徐禾坐著,生無可戀歎口氣。
徐禾想,他得給他爹寫封信。餘木的傷好的差不多,可以回去了。戰場一去便是好幾年,他的任務也快完成,等餘木回來時,估計已經回現代,再怎麼也找不到自己。
追......追個頭!
隔日,昭敏便回到了府上。氣色好了很多,從馬車上跳下來,碧羅裙蕩漾如水,笑容也乾淨純澈不見陰霾。
徐禾一愣。
自從季行之的事後,他真的很久沒見她笑得這般明媚了。可能栽了個跟頭,冷靜下來,心思就變淡了。
徐禾牽住她的手,讓她穩住身形。先是詢問一下身體狀況,確認沒事後。徐禾就翻起舊賬了,翻白眼,嘴一扯:“你是怎麼想的。”
昭敏不欲多談,笑一聲:“我也不知道我那時怎麼想的。”
她是在將所有事情安排打理後,才目光放到手心的血玉上的。那日慕容璿的話清脆響在耳邊,“彆太執拗,不然終究會一失再失”,而在此事之前,她並沒有失去什麼。容顏終會老去,感情也不可強求,她執著隻是因為她想執著。家人對她婚事的擔憂,她看在心裡,可即便沒有季行之,她也不會隨意找個人嫁。
木屋之事後,她才真正清醒過來,這樣的深情是不可以的,至少對她來說,不可以。
季行之應該在蘇府。而此事他應該也不知情。
她托人將血玉歸還,什麼也沒說。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做。
仲春之歲,獻文路,驚鴻一眼,想來不過如是。從此一彆兩寬,各自安好。
昭敏拉徐禾到了一間房內。確定沒人後,將那日發生的一切跟他說了。
徐禾知道她還被下藥,氣得捋起袖子,差點拿刀去楊府。
昭敏哭笑不得,攔住他:“可彆打草驚蛇,楊婉兒無緣無故對我下藥做什麼,怕是背後有人指使。”
徐禾也冷靜下來,眼眸陰狠,從齒縫裡一字一句蹦出:“蘇、家。”
昭敏點頭,道:“我在花宴那幾日,就見楊婉兒和蘇佩玉走得近,這事估計跟她脫不了乾係。”
徐禾對蘇佩玉真是,越來越一言難儘了。
但這女人把柄非常多,不難對付。
昭敏現下還沒計劃,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她回來就發現徐禾和餘木的氣氛有點不對勁,雖然遠在大昭寺,但是對餘木的名字她並不陌生,隻道:“你和餘木怎麼了?”
徐禾聽到他名字就頭疼,道:“沒什麼,他瘋了,我躲著呢。”
昭敏:“.......”什麼鬼。
徐禾這幾日確實躲著餘木。
他現在心思就惦記兩件事:等係統出現,公布第三個任務,然後弄垮蘇家。一時還沒想好,要怎麼麵對餘木。
隻是突然一道旨意甩下,他整個人都懵了。長公主從宮中帶來的,說皇上要見餘木。皇後的死導致皇城現在還一片哀色,突如其來的召見,讓徐禾整個人都心一提。
長公主也不明所以,但她隱隱也察覺事情不對勁。
帶餘木進宮的那一日,天氣陰沉,看樣子快要下雨。坐在馬車上,徐禾沒說話,餘木也沒說話。
皇上召見,卻不在禦書房,而是在太後所居的靜心殿。
事情有些奇怪,徐禾難免多想,他思索著原由,路過一個院子時,衣袖卻被餘木扯住。徐禾來不及發問,一路安靜沉默的餘木忽輕輕笑,說:“徐禾,是這裡,第一次見。”他話一出,徐禾隻覺得心堵,脾氣都沒了,道:“你記性真好。”
進了靜心殿。徐禾發現,殿內坐著很多人,皇上坐在太後的一邊。除了一乾朝中大臣,還有薛成鈺、步驚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