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容鈞天去後,春桃伺候辛野裳沐浴更衣,並告知了那宮女被打的緣故。
春桃原先還覺著公主不錯,今晚見了那宮女的慘狀,心裡已經是“敬而遠之”了。
“聽說,那本是公主身邊很得力的女官,就因為這個被弄得不生不死……”給辛野裳梳理著頭發,她歎氣:“姑娘,你說的有道理,我以後做什麼也都要多個心眼才好,萬一哪天不小心得罪了公主,那……”
春桃心裡想,世子是很和善的人,時不時地也會向自己笑一笑,萬一……那可真是無妄之災。
當天晚上,辛野裳翻來覆去,總忘不了那個滿臉是血的人,那女官當時還沒有死,她遠遠地看的清楚,在容均天現身的時候,那女官是動了一下。
這不是見死不救麼?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落入這般田地。辛野裳終於按捺不住,換了一套深色衣裙,悄悄地出了殿閣。
沒想到公主居然知道了此事。
辛野裳的手抓著欄杆,心跳快的令她有點暈眩。
此時她才想到容均天昨晚特意來尋她,果真不是無緣無故的。
可惜她還是做錯了。
但就算重來一次,她依舊會這麼選擇。
迎著容怡公主注視的目光,辛野裳垂眸道:“不錯,我是去過。”
公主的眼睛裡透出一點令人脊背發寒的狡黠:“可我好奇的是,妹妹怎麼能避開宮中那麼多巡邏的禁衛,還會在夜晚找到浣衣局去?”
辛野裳深深呼吸:“我知道犯了宮規,公主要如何處置,但憑示下。”
容怡卻大笑了幾聲,扭腰轉身:“果然跟世子說的一樣。”
辛野裳微怔:“這是何意?”
容怡扭頭:“昨日相見,世子說你外柔內剛,是個沒什麼心機城府的,隻怕三天之內便會犯錯,叫我多照看著,我還不信,如今看來,還真是知妹莫若兄。”
“哥……”辛野裳欲言又止,垂眸掩住眼底震驚。
容怡笑望著她:“為這個,我還跟他打了賭,現在看來是我輸了。”
辛野裳心中所想,都是昨夜容均天去找她時候的一言一行,難道說,他早料到自己會按捺不住?不然的話,又怎會提前跟公主說這些?
“我、”辛野裳將滿腹驚疑壓下,把心一橫道:“公主恕罪,我昨夜無意中看到那人的慘狀,隻是不忍。”
“不必在意,”容怡卻不以為然地:“世子早就同我說了,你是個小貓小狗死了都會難受幾天的,自然見不得那些的。我又豈會怪你。不過,那個賤婢麼……是留不得的,我已經命人將她一了百了了。”
辛野裳陡然變了臉色:“你說什麼?!”
容怡公主盯著她,笑道:“我說我叫人把她殺了,免得留著礙眼,還叫你也牽腸掛肚的。”
辛野裳渾身都在發抖,想到昨夜那女子絕望無助地靠在自己身上,想到她身上的血沾在自己掌心那種濕冷,本以為總算能救了她一命,難道……
“她已經是垂死,公主何必趕儘殺絕!”辛野裳攥緊了拳,麵前的若不是西川公主,且有容均天的耳提麵命,她早就出手了,咬牙道:“你若惱我去相救,你怪罪我就是了,何必為難一個將死之人!”
容怡公主笑吟吟地,也不驚惱,隻點點頭道:“怪不得世子不放心,若不是我在,你在這宮內隻怕真真的活不出來呢。”
辛野裳轉身,她不能再多看容怡公主一眼,因為她會忍不住。
容怡公主卻偏走到她身旁,把辛野裳的肩膀一攬:“真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