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盛景帝選妃,三品官員和公侯伯爵都要送一位女兒入宮,安平伯夫人倒是想把自己的嫡女送進宮享榮華富貴,可自己親生女兒早私自跟人定了終生,安平伯夫人哪裡敢把這樣的女兒送去宮裡選妃,無奈之下,推說嫡女生病,隻能把庶女送進宮,想著庶女性格小家子氣,定不會被看上。
誰料,聞氏卻被盛景帝看上。
聞氏容貌算不上美豔,但也小家碧玉,容貌秀麗,溫溫柔柔的。
聞氏也好命,進宮沒多久得盛景帝寵幸懷上身孕,第一胎就誕下皇長子。
之前盛景帝是有皇後的,皇後生產時一屍兩命,後宮後位一直空著,盛景帝那時有幾位公主,但一直沒有皇子,因聞氏誕下皇長子,嬪位從才人到九嬪,之後聞氏在宮中待了數十年,又誕下三皇子和六公主,加上盛景帝不喜太有權勢的外戚,聞家又隻是落魄伯府,那時候聞氏已是四妃之一,朝臣呼籲立後,盛景帝冊封聞氏為皇後,安平伯府也加封爵位,成了一等公爵。
恐怕連聞家人都想不到,這個被他們不看好送進宮的庶女會坐上後位,母儀天下。
隻可惜,鏡中看花,虛妄一場。
聞氏做皇後時,聞家人喜逐顏開借她的勢,權尊勢重得權貴人家奉承著。
等到聞氏被貶,聞家人也跟著流放時,聞家人簡直恨死了聞氏,從流放一開始,聞家人就沒給過聞氏好臉色。
這會兒聞蘊靈自然沒把許沁玉當回事。
聞家人也同聞蘊靈一樣,直接無視許沁玉,全都朝著巨石下方聚攏過來,打算讓老爺子老太太在巨石下躲雨歇息。
相比一路艱辛,病的病弱的弱的裴氏一脈,安平公這一脈雖然是被罷官流放,但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把所有家業變賣,一路上雖沒帶箱籠,也有足夠的金銀傍身,可以用銀錢打點官兵幫他們買吃買喝買用的,身上的肉都沒掉幾兩,這會兒下著雨,他們也都有油傘和蓑衣。
等聞家二老走到巨石下,聞蘊靈見許沁玉還在巨石下站著,皺眉道:“你怎麼回事?還擋在這裡作甚?沒瞧見我祖父祖母過來了?還不趕緊讓開。”
許沁玉看著理直氣壯的聞家人都有點氣笑了,甚至連聞氏都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想讓她把位置讓出來。
裴嘉寧咬著牙瞪著聞家人,如同一隻憤怒的小獸。
隻有裴危玄目光冷淡的掃了聞家人一眼。
許沁玉二話不說,走到裴危玄身邊,從他懷中抱出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輕飄飄的,連她這個剛剛病愈的病人都抱得動,可見兩孩子瘦成什麼模樣。
抱著兩孩子,許沁玉再次走到巨石下,直接用身子把已經來到巨石下的聞家二老給擠了出來。
巨石雖然大,但也勉強就夠三個成人容身,許沁玉這一擠,聞家老爺子老太太直接被擠了出去,暴露在雨水之下。
聞蘊靈臉色都變了,大怒道:“你瞎眼是不是?沒瞧見我祖父祖母在下麵躲雨。”
“眼瞎的不是你們?”許沁玉嗬笑一聲,“方才沒瞧見我在巨石下嗎?不懂先來後到?鳳哥兒和芫姐兒都才三四歲,又淋了一路雨,也更需要避雨,怎麼?你們連個孩子的位置都要搶?還是你們想逼死這兩個孩子?”
雖然都披著蓑衣,但淋了一整天,身上也濕了不少。
聞蘊靈氣得臉都白了。
聞老太太從未被人這樣對待,氣得渾身發抖,開始教訓許沁玉,“還以為侯府嫡出的姑娘怎麼也該知曉禮義廉恥,尊重長輩,倒是不知道你母親怎麼教導你的,讓你如此的目無尊長,跟你這個婆婆還真像,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要是還有仆人在,老太太都恨不得讓仆人上前掌許沁玉的嘴巴子。
許沁玉卻看都不看這老太太一眼,直接無視她,走了一路,她又餓又累還冷,現在隻想歇會兒,懶得在同他們耍嘴皮子。
她把兩個孩子摟在懷中,又衝不遠處的裴嘉寧喊道:“寧姐兒也過來歇會兒。”
至於聞氏,她沒打算問,聞氏懼怕娘家人,現在恨不得一臉要暈過去的表情,喊她來她也不敢過來躲雨。
裴危玄的話,肯定會把位置讓給妹妹,也不會進來躲雨的。
裴嘉寧二話不說,朝著巨石下麵走去。
她是公主,是被先帝教養長大的,當初不懼身為臣子的聞家人,現在自然也不懼。
她剛想走過去,卻被聞氏抱住,聞氏眼巴巴的望著女兒,眼中滿是祈求。
裴嘉寧惱道:“娘!”
聞老太太這會兒也氣得夠嗆,錘了兩下胸口,看樣子要暈厥過去,聞家人亂成一團,都祖母老太太的喊著上前把人扶著,喂水的喂水,掐人中的掐人中,聞蘊靈還想帶著兄弟姐妹來教訓許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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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沁玉冷眼看著她們,悄摸從旁邊摸到一塊尖利的石塊握在掌心。
打架,她可是從小打到大,沒有怕過誰,也知道人善被人欺,原身和聞氏一家一路上被聞家人欺負的夠嗆,要是這樣繼續軟弱下去,以後還會被聞家人吃的死死的。
聞蘊靈帶著兄弟姐妹剛過來,陳副尉也已瞧見這邊的鬨騰,走過來訓斥道:“不許鬨事,鬨事者一律鞭刑。”
聞蘊靈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兄弟姐妹們離開。
等陳副尉離開,聞老太太似乎也緩了過來,一大家子找了塊鬆樹多的地方坐下歇息,但都還時不時瞪許沁玉一眼。
許沁玉可不管她們,也不管寧姐兒過不過來,她抱著兩個孩子倒頭就睡。
睡了一會兒,許沁玉突然聽見遠處傳來轟隆隆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