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沁玉遇見聞蘊靈倒也不覺得壞了心情,她就沒把聞家一家子放在心上。
她隻是沒想到聞老太爺會讓一家子在鎮子上落籍,還以為他們會留在饒州城,之前想著要是聞家人都留在饒州城,那婆婆生母桂姨娘豈不是也要留在饒州城,婆婆想見上一麵都極難,何況聞家人也不會好好善待桂姨娘的,現在知道聞家都在源寶鎮上,她就有點彆的想法。
桂姨娘是婆婆的生母,血濃於水的親情割舍不掉的,婆婆肯定也日日惦記著。
但這裡跟現代不同,不想在一起生活,或者沒感情,被家暴被欺負了可以起訴離婚。
這裡和離難,桂姨娘就算是平妻其實也就名頭好聽點,說到底還算個妾,妾不管想和離還是去衙門義絕都是難上加難,除非聞老太爺願意寫放妾書。
回去的路上,許沁玉都忍不住琢磨這事兒。
聞氏自打見到聞蘊靈就心不在焉,回去路上也總走神。
到了家,許沁玉把衣裳跟布料皮毛的邊角料都放在一邊,準備炒瓜子花生。
桂姨娘的事情,她現在還沒什麼頭緒,而且她不清楚桂姨娘願不願意離開,畢竟古時候很多女子的思想跟現代女子思想是完全不同的,也是因為大環境使然,不能怪桂姨娘這樣的人,就跟羅老婆子的兒媳林氏一樣。
許沁玉打算先把瓜子跟花生炒了。
她炒的五香瓜子,加了鹽巴跟少許的香料在鐵鍋裡炒,這樣炒出來的瓜子鹹香好吃。
她炒瓜子的時候,讓家裡人把買的花生米剝出來。
她買的是帶殼的乾花生,這種帶殼的花生都要八文錢一斤,也有專門的花生米賣,更貴些,買帶殼的回來自己剝劃算些。
花生米她打算做成五香花生米,五香花生米更好吃。
這邊普通的炒瓜子炒花生都是不加鹽也不加香料的,什麼味道都沒有,吃的也算是個原滋原味。
但五香的肯定更好吃。
五香花生米做起來比較麻煩。
剝出來的花生米要浸泡兩刻鐘,把表麵泡軟。
之後就是煮,她沒浪費之前炒瓜子的香料,用來煮五香花生米用了。
花生米加香料煮個七成熟,撈出控乾水分,在起鍋炒這些已經煮得七分熟的五香花生米,火候差不多時,把之前炒瓜子的鹽倒入,用鹽徹底炒乾花生米裡麵的水分,使其變得乾脆香酥就好了。
炒好的五香花生米用漏勺撈出,她一鍋炒的多,鹽巴沒剩多少,剩下的丁點鹽巴她也舍不得丟,過濾乾淨自家人炒菜吃的時候用。
炒出來的五花花生米吃起來又香又酥的,適合當零嘴還有下酒菜。
給兩小孩一人吃了顆,許沁玉還千叮嚀萬囑咐的,“鳳哥兒跟芫姐兒吃花生米一定要注意,吃慢些,在嘴裡多嚼會兒,是不是更香了?”
兩孩子都三四歲了,是可以吃一些顆粒狀東西,但肯定還是得小心點。
兩小孩點頭,又跟許沁玉要了幾顆。
許沁玉又端去給聞氏還有四哥和寧姐兒都嘗了嘗,都說好吃。
她這次炒了不少,保存好,吃個幾天沒問題,還能給夏家嫂子和徐孔目家送些去。
其實這個五香瓜子和五香花生米要在東街西街那邊賣,賣貴點,就過年這幾天恐怕就能賺上不少,許沁玉很心動。
卻聽見四哥突然說,“玉娘這幾日好好休息吧,身體會吃不消。”
許沁玉看了四哥一眼,四哥好像看出她想做什麼,但四哥說的也對,她的確怕身體吃不消,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副好身體才能想彆的,從流放到此地,她就連軸轉,幾乎沒好好休息過,也是想著趁著過年好好休息幾天的。
罷了,不多想,這十日就好好休息吧。
銀錢什麼時候都能賺,錢是賺不完的!
哎,她要是能找幾個有天賦的徒弟就好了,現在就能教徒弟炒花生米賣錢去了。
裴家人做吃食都不行,之前偶爾她太忙,聞氏跟裴危玄也掌過勺。
明明她把手教的,火候食材調料,全都看著,做出來味道也不咋地。
這炒花生又是個技術活,真要給他們炒,也怕炒出來味道一般不好賣,那就浪費了。
她還知道一種鹹乾花生的炒法,要從地裡才拔.出.來的新鮮花生,清洗後連殼一起煮再曬乾,得八九月份,那時候正好也是收花生的季節,這種鹹乾花生能保存的更久,所以的確不急這一時。
中午時候許沁玉隨便做了點燜飯吃。
下午又忙著做雞蛋糕,綠豆糕跟棗泥米糕。
棗泥米糕需要先把紅棗蒸熟,這裡沒有料理機,沒法把隻去掉棗核的帶皮棗肉打成泥,有棗皮會影響口感,所以剝棗皮取棗泥的任務就交給裴家人。
揉糯米麵跟白麵的時候,她還給加了點紅糖,吃起來口感更好。
等把醒好的麵柔好擀平,鋪上一層棗泥卷起切塊上鍋蒸熟,滿屋子香甜的味道,蒸好的棗泥米糕吃起來甜甜的,糯嘰嘰的。
裴危玄都連吃了幾塊,看樣子四哥其實更喜歡甜食一些。
但是剛出鍋的棗泥米糕真的好好吃,又甜又糯的,許沁玉也吃了好幾塊。
等晚上柱子上門來端邵哥兒的暮食時,許沁玉包了兩包五香花生米跟一些棗泥米糕給柱子,讓他帶回去給夏家嫂子嘗嘗。吃過暮食,也沒什麼事兒做了,明天再做點炸蘿卜丸子,炸魚,炸瘦肉丸子,還有藕夾過年吃便沒什麼活兒了。
大掃除的事情自然不用許沁玉,都是婆婆小姑子跟便宜夫君乾的。
吃過暮食,大家都還待在廚房,等著燒好水洗漱,也正閒聊著。
聞氏突然說,“玉娘,玄哥兒,寧姐兒,我有些事情想告訴你們。”
許沁玉道:“娘,有什麼事您儘管說。”
聞氏攥著手心鼓起勇氣說了出口。
“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聞家漿洗衣物。”
她知道家人不願意她在跟聞家打交道,可桂姨娘是她的生母,是生育她養育她的人,她沒辦法對自己的血濃於水的至親做到置之不理。
當初她去東街西街那邊找工。
也隻有那邊住的人才舍得找人做工洗衣服。
她見一五進的宅子外貼著招漿洗工的告示,就敲了敲門,沒想到開門的正是蒼老的桂姨娘。
她才曉得聞家也來到源寶鎮,還讓桂姨娘就住在宅子的耳房當門房。
她氣得不行,才想留在聞家看看能不能想法子讓桂姨娘跟她爹和離義絕。
桂姨娘又哪裡真的願意留在聞家,縱使她是聞老太夫人的婢女抬做姨娘,可她從來沒想過給老太爺做姨娘的,後來女兒進宮,她也拿到賣身契,不再是老太夫人的奴婢,之後又經曆流放,來到源寶鎮還繼續被磋磨,更加不想待在聞家。
可是聞老太夫人留著她就是想要磋磨她,根本不願意放她走的。
她知道自己離開聞家的希望渺茫,也不想女兒留在聞家被聞老太夫人欺負,讓聞氏離開,不要留在聞家漿洗衣物。
聞氏又哪裡真的不管。
聞氏見玉娘忙,又想不起其他法子帶桂姨娘離開,就這樣先在聞家漿洗了兩個多月的衣裳,每日陪伴桂姨娘。
許沁玉的確不清楚婆婆去聞家漿洗衣物。
因為她今日之前根本不知道聞家人也在源寶鎮上。
不過以婆婆的性格,這恐怕是實在沒了法子才告訴她們的。
許沁玉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想法子把桂姨娘給從聞家弄出來就是。
但是到底怎樣才能讓聞老太夫人放人。
其實還是聞老太夫人不願意放人。
聞氏歎口氣說,“姨娘她其實不是聞老太夫人家裡的家生子,她也是被拐賣後賣給牙行的,後來被聞老太夫人家挑中,買去給聞老太夫人做丫鬟的,聞老太夫人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做閨女時性格都不好,經常打罵奴仆。”所以桂姨娘的苦頭是從小吃到大的。
桂姨娘被拐時才四五歲,哪裡能記住很多事兒,輾轉那麼多地方,連家鄉在何處都記不清楚的,隻記得自己是被拐的,其他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
許沁玉聽得忍不住歎口氣,古代的拐子可比現代的還多。
但不管是哪個時代,人販子都該死!
許沁玉使勁想著法子,正想著,聽見坐在灶台那裡看小白蛇的阮姐兒突然咳了聲。
許沁玉腦瓜子靈機一動,看向裴危玄,有了個不太成熟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