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沁玉一行人過去食肆門口時,三個跑堂的婦人也是剛到。
三人跟許沁玉打了聲招呼,神情也都挺激動的。
許沁玉望著食肆上還蓋著紅布的招牌,上前扯下紅布,露出‘許記食府’四個大字。
聞氏,寧姐兒跟成哥兒功哥兒激動得臉都有點紅,許沁玉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來,隻心底也是感慨萬分,她上前打開許記食府的大門,裡麵的桌椅板凳乾乾淨淨,擺放的整整齊齊。
許沁玉回頭笑道:“今日食府就正式開業了,大家都先各自去忙吧。”
三個跑堂的暫時沒事可做,過去後院幫忙。
許沁玉要忙得事情不少,就算是成哥兒能幫忙的都不多,和麵揉麵都是要許沁玉自己來,就是一個簡單的和麵揉麵該放多少水分幾次放,揉麵的力道,這些都會影響最後麵食的口感。
成哥兒也是洗菜切菜這些。
其他人能夠幫忙的也不多,幫著燒水,再做下灑掃,幫忙打水,幫著把許沁玉把包好的食點放在大蒸籠裡。
其他照看蒸籠的時間門這些,都不用他們幫忙,許沁玉隻是聞著食物的味道,都知什麼時候撤火最合適。
所有人都是乾勁十足。
時間門不知不覺的過去。
食肆跟酒樓差不多是集市上最先開門的,但這個時間門點也不會有人上門用朝食。
其他的商鋪陸陸續續都到辰時三刻才開了大門正常的營業,等待客人。
一般的胭脂水粉布行首飾鋪子這些雖然是辰時三刻開門,但等到有客人都吃過朝食,才有閒心開始逛集市,買買東西甚的。
所以這會兒哪怕集市上所有的鋪子和小商販都來了,但客人還是不多。
許記食府隔壁的胭脂水粉鋪的女掌櫃範翠芳,辰時三刻才慢悠悠過來。
她是胭脂水粉鋪的掌櫃,平日有個二三兩銀子的工錢,她是個寡婦,十年前逃荒來到西南的,家人跟孩子全在那場饑荒中死去,她運氣好,得了一員外夫人的救。
後來她就留在員外夫人身邊幫忙。
員外夫人有家胭脂水粉鋪子,她又有一手調香的本事,這些胭脂水粉裡加了她調製的香,更受客人喜歡,員外夫人也很好,給她工錢讓她幫忙調香。
後來員外夫人的生意越做越大,就搬去饒州城又開了家胭脂水粉鋪,但源寶鎮的這個店也還開著,就由她繼續留在這邊做掌櫃。
她在鋪子做掌櫃,每個月三兩銀子的工錢,加上她調香手藝,每個月也有紅封,就看胭脂水粉鋪每個月能賣出去多少,賣的多,她拿到的紅封也多,多得時候有個四五兩銀子,少的時候也有個二三兩。
因為不是每種胭脂水粉都適合加入她調的香。
她一年差不多能賺個七十兩銀子。
就自己買了個二進的小宅子,還買了個小丫鬟,小丫鬟買回來才七八歲的年紀,說是女兒還差不多,現在都已經十一二歲了,平日裡也是她跟小丫鬟相依為命。
範翠芳在源寶鎮可算是有錢人的,所以平日朝食她都是在外麵吃,偶爾還會帶著小丫鬟出去吃暮食。
打開鋪子後,範翠芳去打水掃灑,卻聞見一股子很濃鬱的香氣,混合著奶香,肉香,麵香,應該是附近的食肆酒樓或者小食攤子正在做朝食。
“奇怪,怎得今兒的朝食特彆香?”
範翠芳還有點奇怪,實在太香了,從來沒聞見過這麼香的朝食味道。
難不成是哪家做的新的吃食?
正這般想著,範翠芳忽然想到隔壁好像有家新開的食肆,還是位十來歲的小廚娘開的,她隱約記得應該是這幾日開業,難不成是隔壁食肆開業?這香味是隔壁傳來的?
範翠芳出門口看了眼,發現隔壁食肆也正好被人從裡麵把門推開,是個看起來比她還大些的婦人,麵上很溫和,五官容貌也秀麗得很,見到她時,還衝她微微頷首了下。
還真是隔壁食肆開業。
光是聞見這香味她都饞得慌,難不成是那小廚娘找到了主廚?
也不對呀,之前看食肆門口還貼著招幫廚的告示,根本沒招主廚,難不成本來就是有個主廚?
她是真不太相信一個十五六的小廚娘可以做出有著這樣香味的朝食。
光是聞見香味,她已經迫不及待想進去嘗嘗到底是什麼朝食,如此勾人。
不是範翠芳這麼想,周圍其他鋪子的掌櫃東家也都差不多想法。
幾乎整條集市上都知道有家新食肆要開業,但都沒甚太大感想,以為這家新食肆跟前頭兩次一樣,開不了幾個月就要關門大吉,畢竟吃食生意不好做,不像小食攤,成本低,虧了也不可怕。
這條集市上的食肆跟小酒樓都還打趣那位置不吉利,做不得吃食營生。
本來以為這次食肆也一樣,都還期待著什麼時候開門,什麼時候關門大吉,有些還打賭新食肆幾個月可以關門,甚至還下了賭注。
聽說是附近一個小賭場裡頭下得盤。
還真有不少人跑去賭呢。
許沁玉自然不知道這些,她忙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把所有蒸得吃食都上了籠。
這也是她乾活利索,加上灶台爐子廚具多,她煮肥腸時,還能在另外個灶上鹵肥腸和醬肉,順便調蝦餃跟燒麥的餡兒,所以才能夠一個多時辰忙活完。
剩餘就是生滾魚片粥和油潑拌麵。
魚片都已經處理醃製好,麵也都擀好切好,全都準備好,隻要有客人點,就能現做。
許沁玉這才去讓聞氏看了食肆大門,正式開業!
這會兒大概是快九點左右。
集市上已經陸陸續續有些客人,但都是來吃朝食的。
西街這邊富商多,有些雖然也是做工的,但工錢還不錯,所以也經常出來吃些朝食。
這些客人來到集市,就聞見一股香味,有麵香也有肉香和奶香,特彆勾人腹中饞蟲。
這香味跟他們以往吃過的味道都不相同,都忍不住四處張望起來。
“什麼味道,好香啊。”
“是不是哪家食肆還是小酒樓有新朝食了?”
“走,過去找找看。”
範翠芳也在看到婦人開了食肆大門後,沒忍不住過去問了句,“這,這是食肆開業了?”
她又抬頭看了眼招牌,許記食府。
昨兒這牌匾雖然掛上,但用紅布蓋著,也不清楚食肆的名字,今日一看,這食肆的名氣還挺大氣的。
聞氏笑道:“許記食府今日才開業,頭三日不管是吃朝食還是暮食,隻用付八成的錢就成。”
玉娘說這個叫打折,也能吸引客戶。
範翠芳的胭脂鋪子距離食肆實在太近,根本受不住這股子香味。
她走過去笑道:“那我能過去點些吃食,幫我送到隔壁的胭脂水粉鋪子嗎?”
鋪子裡就她一人,也走不開,大門還開著,怕她進去吃東西,鋪子裡麵的東西讓人給偷了。
聞氏輕輕點頭,“自是可以的。”
範翠芳隨著婦人進到食肆裡麵,裡麵乾乾淨淨,很亮堂,全都重新修繕過,光是環境都讓人心情舒暢。
誰吃飯都喜歡這種乾淨敞亮的地方。
聞氏引著客人來帶櫃台邊,笑著指著櫃台左側,“這邊就是朝食區,我們的朝食有奶黃包,奶饅頭,醬肉小包,糯米肥腸,蝦餃,燒麥,生滾魚片粥和油潑拌麵,另外還有飲子,豆漿跟奶茶,價格也都標在下麵。”
範翠芳先看了左側的朝食區,的確隻有這幾樣,不過右側的牆壁上倒是掛著不少小木牌,上麵是一道道菜肴的名字,應該是暮食區域。
她又看回左側,每個木簽牌下麵都標著價格。
除了奶饅頭五文錢一小籠,其他都是十文錢一小籠,還有生滾魚片粥跟油潑拌麵都是八文錢一份。
那兩種飲子,豆漿四文錢,奶茶八文錢。
豆漿倒是常有,因為要加糖,價格有些貴,但外麵通常也是三文錢一碗,這裡竟貴了一文錢,還有這個奶茶又是什麼?竟要八文錢一碗?
聞氏道:“這些份量都不多,一份裡麵大概是兩個,蝦餃是四個。”
份量的確不多,在西街這邊的食肆和小酒樓裡比,價格也算是朝上的。
但聞氏有信心,因為玉娘的手藝值得這個價,甚至值更高的價。
範翠芳發現這上頭除了醬肉包,其他的吃食她全都沒吃過,又忍不住問了下,“這個奶黃包是什麼?一個大概多大?”
聞氏道:“奶黃包主要是用奶,雞蛋跟糖做的,餡兒細膩綿滑,甜而不膩,麵皮也是奶香濃鬱。”
說著還給客人比了下奶黃包的大小。
範翠芳驚訝道:“這麼小?”
一個都還沒她的拳頭大呢,這就有點貴了吧,聽描述就是糖餡兒的包子,外頭也不是沒有糖包賣,一個糖包也才兩文錢而已,不過裡麵的溏心挺少。
還有那肥腸,不是豬下水嗎?一兩文錢一斤都沒什麼人買,怎麼這裡加點糯米就賣到十文錢一份,聽這食肆女掌櫃意思,也就兩小截而已。
那蝦,河蝦似乎也不貴……
生滾魚片粥,魚的價格更賤……
範翠芳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忍不住點了份奶黃包跟生滾魚片粥。
主要是她朝食喜歡吃些清淡的,喝點粥也好。
奶黃包十文錢,生滾魚片粥八文錢,八折就是十四文錢,一丁點的零頭給抹了去。
聞氏問道:“生滾魚片粥需要兩刻鐘,奶黃包倒是現在就能吃,客人是想要一起送過去,還是現在先把奶黃包送過去?”
“奶黃包先送過去吧。”
範翠芳已經迫不及待想嘗嘗這糖包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