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海麵上雖然不會像普通河流湖泊那樣結冰,但是會有寒潮,海麵上的海潮會造成大風和巨浪,這個時候出海,就是死路一條。
年後就立春,立春後開始暖和起來,才能揚帆起航,回到故土。
等回到西南差不多該入夏了。
霍葉聽說還要一個月,麵如菜色。
裴危玄把琉璃簪子小心收在懷中,跳下房簷道:“回屋吃朝食吧。”
霍葉臉色越發菜了,“殿下,這朝食暮食真是難吃,大家都吃瘦了。”
不說比不上徐小娘子做的,就算是大盛朝普通的吃食攤子都不如,怎麼吃都吃不習慣,每天殿下都還麵色如常的吃下這些東西。
不止他瘦了,殿下都瘦了。
一身玉色肌膚在海麵上都給曬黑了,不過這兩個月都歇著這裡,殿下皮膚白了些回來。
裴危玄沒告訴霍葉,他也懷念玉娘做的吃食。
不止懷念吃食……
…………
許沁玉這邊,大家陪著祝老太太吃完年夜飯,也沒出去逛燈市,就在家裡陪著老太太說話。
說了會兒話,老太太困乏起來,回屋洗漱歇下。
許沁玉跟聞氏還有寧姐兒她們也回了。
今年許沁玉沒什麼心思逛燈市,做餐飲生意,一年到頭歇息不了幾日,現在能連著歇幾日她隻想歇著,加上擔心四哥的安危,也的確沒什麼心思出門玩。
聞氏也是如此,就連寧姐兒也擔心著自己的四哥。
今年這個年,除了祝氏找到祝老太太,倒再也沒有彆的事情了。
祝氏這些日子都住在那邊。
之後三日,許沁玉在家好好歇著。
年後初一初二要去親戚家拜年,也不用許沁玉操心,都是聞氏去的。
裴家在這邊就隻有聞家跟祝家這些親戚。
聞家大房二房那邊,聞氏沒去,她甚至沒去看過聞老爺子。
聞家早知曉祝氏沒得癆病,她要是回去,聞老爺子跟聞老夫人不會給她好臉色,甚至還會教訓她,她才不要上門去給聞家人罵。
聞家三房就是成哥兒他們家,這門親戚是要走的,兩家人幾乎天天見麵,就是上門拜個年就成。
祝家那邊也是一樣,上門拜拜年,聊上兩句就回了。
這三日過得極快,許沁玉感覺轉瞬就是三天後。
到了初四,食肆開業。
雖過了年,還沒未立春,天氣還有點冷,都還穿得很厚實。
所以吃涮羊肉鍋子的人還不少,許沁玉估摸著,這涮羊肉的鍋子至少還能吃上一個月,以後也會成為食肆的特色,即便是入了夏,鍋子一樣可以吃,夏天時候吃鍋子喝著冷飲,也是讓人沉迷的。
到了初八,饒州城的魯夫人來了源寶鎮。
等入了夏就要開始釀葡萄酒,酒坊得先找起來,還得大點的酒坊,魯夫人能預料葡萄酒是個可以做大的營生,所以她打算直接買個大的酒坊,若是沒有大酒坊,就得自己找地方建酒坊。
魯夫人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晌午,是甄武趕馬車送她過來,可能要在源寶鎮待上幾日,魯夫人還收拾了些行李,準備在源寶鎮這邊的客棧住上幾日。
她直接過來許記食肆。
這會兒晌午,大家正在午歇。
廚房跟前麵的堂廳收拾乾淨,食材也都準備好,等暮食前半個時辰,許沁玉熬煮湯底,成哥兒風哥兒把羊肉都給切出來就成,所以這會兒時間門大家都能歇著。
歇著的時候,許沁玉也不會管,後院要是沒位置,都躺在前麵堂廳的長凳上。
不過就算晌午,食肆的大門上還掛著歇業的牌子。
若不寫上,怕有食客排不上朝食和暮食,專門挑晌午時間門段過來吃。
許沁玉可沒辦法一整日高強度工作,她也得歇歇。
甄武停下馬車,過去挑開馬車簾子,牽著魯夫人下了馬車。
魯夫人生的貌美,即便快四十,肌膚也是白嫩,穿著一身白底繡花綢緞褙子,下身也是同色的長裙,披著鬥篷,她平日梳妝打扮也多是端莊嫻雅。
下了馬車,魯夫人看了看許記食府,門口地麵上灑掃的乾乾淨淨,還有敞開的窗牖也是一塵不染,她還瞧見門口掛著的歇業牌子。
魯夫人提著裙角進了食肆,甄武也一言不發跟了上去。
許沁玉這會兒在後廚歇著,沒在前頭。
前頭是林氏她們,都躺在長凳上歇著。
袁氏聽見聲響,從長凳上坐起來,瞧見魯夫人便說,“夫人,現在晌午不接待食客,夫人要想吃,得等到暮食的時候。”
魯夫人打扮雖嫻靜,但看得出身上的衣裳鬥篷都不便宜,但源寶鎮不少有錢人家的太太夫人過來用飯食,袁氏還以為她家哪家的富太太過來用飯食的。
魯夫人笑道:“我不是過來吃飯的,我尋你們的許東家,她可在?我是饒州城來的,同你們東家談葡萄酒的營生。”
袁氏一聽,立刻道:“夫人稍等片刻,我就去喊我們東家。”
說完麻利的起來去後院叫人。
許沁玉聽聞是饒州城來的,還是談葡萄酒營生,就知是魯夫人。
過去前廳一看,還真是魯夫人。
許沁玉笑道:“魯夫人可是過來看酒坊的?”
魯夫人點頭。
許沁玉忍不住瞧了眼魯夫人身後的男人,男人生得高大魁梧,肌膚黝黑,相貌端正,年齡應該也有三十好幾的模樣。
掃了一眼後,許沁玉請了魯夫人過去窗牖邊的位置坐下來。
林氏去後廚沏了三杯茶水過來,便又默默退下。
魯夫人說明來意,許沁玉道:“年前臘月時,我買了個作坊,這個作坊之前也是釀酒的酒坊,不過被我拿來醃火腿,現在用了四五個房間門,還餘下十間門左右。”她又說了說酒坊的大小。
她這個作坊之前是個小酒坊,就算用來釀葡萄酒也釀不了多少。
魯夫人聽了這作坊大小就知不夠,太小了些,恐怕到時候放不了多少酒壇,成品最多就是出個幾千瓶,這都不夠商隊跑上幾趟。
不過兩人還是過去北街作坊瞧了瞧。
今兒守在作坊這邊的是墨玉,墨玉聽見作坊門口的腳步聲就已經過來蹲在門口,還嗷嗷叫了起來,它聽得出許沁玉的腳步聲。
許沁玉同魯夫人笑著說,“裡頭是我養的豹子,叫做墨玉,夫人彆擔心,它不傷人。”
魯夫人也不由得好奇起來,等許沁玉開了門,墨玉更加激動,使勁在她腿邊打轉蹭她的腿。
甄武也從魯夫人身邊走到了她身側,大概是怕豹子傷了她。
但見這大豹子這麼蹭人,他也就鬆散下來。
魯夫人覺得這豹子有趣極了,像個大狗似的,這般親近人,原本還有些擔心,現在一點也不怕了,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墨玉,手感真真好極了,比她身上穿得綢緞還好摸,看樣子許小娘子把這豹子喂養的很好。
墨玉蹭了許沁玉一會兒,三人才進到作坊裡,許沁玉還帶魯夫人看了看她醃製發酵的火腿。
魯夫人也沒在意,以為就是普通的臘豬腿肉,就是不知為何現在還掛著,臘肉醃上一個月就能吃了。
這邊作坊的確小了些,魯夫人知道是放不下葡萄酒,就算是源寶鎮內都沒這麼大的酒坊,她打算看看源寶鎮上有沒有地皮夠她建酒坊,要是沒有,隻能去附近的村鎮上找地皮,村落上劃塊大地皮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釀葡萄酒的酒坊,許沁玉是不用管的,但她也希望位置近一些,往後來往也方便些。
魯夫人跟許沁玉隻能先回食肆那邊,離開時,許沁玉交代墨玉把作坊給看好,其實白日裡不用它們過來看著,這邊人來人往,白日裡也沒什麼人敢爬牆進去,但兩隻太儘職,她說讓它們把作坊裡麵的火腿看好,它倆連白日裡都輪流過來。
墨玉又輕輕蹭了許沁玉一下,便在掛滿火腿的屋前趴下來。
許沁玉跟魯夫人這才離開。
出去時,撞見幾個十來歲二十來歲的人,看著像是路邊普通的小潑皮混混。
幾個小混混看了眼許沁玉和魯夫人,又朝著作坊裡頭瞅了眼,正好跟墨玉背對著,沒瞅見裡頭的墨玉,不過還是聞見一股子淡淡的臘肉香味,應當不是普通臘肉,比普通臘肉的味道香很多,味道雖然淡淡的,但能聞見。
甄武一眼看過去,幾個小混混有些怕他,麻溜跑掉了。
許沁玉也未在意,上了馬車,跟魯夫人先回許記,又說了會兒話,魯夫人道:“我先過去尋客棧住下來,等明日再在鎮上逛逛,瞧瞧能不能尋到大的酒坊或者地皮。”
魯夫人跟著甄武一道離開。
兩人尋了客棧先住下,甄武把行李都從馬車上搬到天字房,魯夫人歇了一個時辰,問甄武:“這會兒申時了吧?許小娘子開的食肆小武你也沒嘗過,晚上我們過去許記嘗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