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張拔步床,許沁玉不得不感慨古時候一些工藝的厲害,拔步床純手工純木打造,極漂亮,上麵雕刻著複雜的花紋,精致古樸,而拔步床旁邊就是一張很大的豎櫃,可以放置她的衣物。
豎櫃旁邊是個洗漱的木架子,可以擱置她的臉盆腳盆。
梳妝台擺在拔步床的另外一側,梳妝台上放著一個雕花妝奩,還有一枚銅鏡。
房間不算太大,但比桂花巷她住的房間大了一倍,家具擺放上,就剛剛好,拔步床上已經鋪好她的被褥,一會兒洗漱了就能睡下。
寧姐兒笑道:“嫂子,可還喜歡?這是我跟四哥幫你挑的家具。”
許沁玉轉過身子抱了抱寧姐兒,“特喜歡,謝謝寧姐兒。”
寧姐兒臉頰紅紅,又拉著四嫂去看她的房間。
她的房間跟許沁玉的差不多。
其他人的房間家具也都齊全,但都是普通的架子床,許沁玉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家裡也不缺銀錢,其實家具弄成一樣就好。
但她也沒糾結多久,以後賺了銀子,買更大的宅子,再買些更好看的家具。
一家人就這麼在新宅子住了下來。
許沁玉洗漱後也睡下了。
還彆說,大的房間睡起來就是舒服些,這床沉,睡起來也沒有咯吱咯吱聲了。
次日一早,許沁玉還是往常一樣,寅時便醒了。
剛轉頭就瞧見墨玉趴在拔步床裡頭的廊子下麵,正翻著肚皮睡覺。
前幾日她就跟墨玉和白玉說過家裡買了新宅子,過幾日要過去新宅子那邊住,也沒領著兩隻過來瞧,但它們竟自己摸了回來。
見墨玉還在睡覺,許沁玉扯過衣裳穿上。
已經快入夏,晌午那會開始有點熱,但早晨起床還有點涼。
穿上薄衫跟長裙,又過去梳妝台邊上對著銅鏡挽了個發髻。
之前桂花巷那邊,她連銅鏡都沒買,天天早上起床就坐在木凳上直接挽好發髻,現在有了銅鏡,她才知自己挽得發髻還怪醜的,但她也的確不怎麼會挽發髻,她頭發又多,為了方便做吃食,在頭上一側挽出兩個發髻,插上一根木簪子。
插好木簪子,許沁玉又忍不住摸了摸那兩個醜發髻。
罷了,反正過去食肆做吃食還得用布巾把發髻給包住,不然怕有頭發絲掉落在食材裡麵。
出了房間,許沁玉過去廚房燒水。
順著廊廡走著,看著空蕩蕩的天井,許沁玉打算抽時間去買點花花草草的苗兒,回來種著,桂花巷那邊的葡萄架倒也不用移過來,再重新買幾株葡萄苗種在後麵那一排的牆頭好了,前麵這個天井可以種些花花草草。
走到廚房,許沁玉才發現裡頭有著光亮,是四哥。
許沁玉進去道:“四哥,你醒得好早。”
“睡不著便起了。”裴危玄深深看了玉娘一眼。
再有幾日,他又該離開了。
許沁玉其實希望四哥多休息的,但四哥作息一直如此。
“我燒了水,玉娘可以端盆過來洗漱。”
裴危玄已經在爐子上燒好熱水。
許沁玉點點頭,回房間端了盆,新宅子這邊廚房也比桂花香的大許多,幾個人待在廚房裡都能轉得開身,許沁玉倒了熱水在盆中從水缸裡添了些涼水進去,用汗巾洗了臉,再去漱口。
她梳洗完也該過去食肆那邊了。
“四哥,那我先過去食肆那邊,等會兒四哥記得過去吃朝食。”
裴危玄點頭,他道:“我送你過去吧。”
許沁玉想了想,沒拒絕。
裴危玄趕著驢車送玉娘過去食肆那邊。
許沁玉在路上還在跟他絮絮叨叨,“四哥,我的發髻是不是挽得賊醜?”
之前不照銅鏡還沒感覺,現在看清楚了,腦海中就揮之不去。
裴危玄想了想她的發髻,垂了下眼,揚唇道:“不醜。”玉娘生的好看,就算發髻挽不好也絲毫不影響她的嬌憨模樣。
不過看樣子是玉娘那邊的女子平日是不用挽這種發髻的,不然都快兩年,她的發髻還是挽成那副模樣。
許沁玉泄了氣,她聽出四哥聲音裡的輕快。
清晨的路上行人也極少,裴危玄把人送到食肆後,驢車也留在那邊,等白日裡成哥兒會用驢車去買菜。
裴危玄知曉自己留在食肆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回了。
到了朝食那個點後,他才又過去食肆一趟,一到食肆就發現排了隊。
前頭兩日,他沒過來食肆這邊吃過,是第一次見到食肆的生意好到什麼程度。
裴危玄進到食肆裡頭,後頭有人嚷嚷,“哎哎,你怎麼不排隊?”
林氏見狀,急忙過來,“各位彆擔心,這位是咱家東家的夫君。”
裴危玄就算在食肆用朝食,也不會占用前頭堂廳的位置。
進到堂廳裡,裴危玄正想過去廚房後院,眼光瞥到一人,轉頭去看,窗牖下的四人位不正是霍葉還有大頭跟陳河以及另外一個模樣清秀大概十七八的少年。
霍葉摸了摸鼻尖。
他家殿下玉樹臨風,身高腿長,想忽視都極難,所以裴危玄進到堂廳後,霍葉一眼就瞅見了他,但沒好意思打招呼,還縮了下脖,希望莫要被四殿下發現他。
結果四殿下還是發現了他。
但此刻也不是敘舊的好時機,裴危玄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就進去了。
大頭縮著的脖子終於伸直了,小聲說,“老大不會說咱們吧?”
大頭跟陳河都是之前霍葉帶著黑甲侍衛解救的那波水匪。
霍葉身邊的少年立刻說,“老大肯定不會說咱們,就是嫂子做的吃食真香啊。”
他們從海上回來後,先回了島上處理那些農作物,讓陳義安排島上的居民開始種植,等把農作物都安排好,霍葉就迫不及待想跑來源寶鎮,被大頭逮著,大頭問他去乾啥,霍葉也沒瞞著,想之前就惦記著王妃做的吃食,好不容易從海上回來,肯定要去好好吃上一場,還說,“我從殿下那裡聽說了,王妃開了食肆,所以準備去源寶鎮待上幾日。”
霍葉雖然喊著殿下,但裴危玄現在的輩分是王,許沁玉就是王妃。
至於新帝跟伏太守給四殿下那個有著羞辱意味的‘豎王’封號,四殿下根本不會覺得羞辱,不會有任何感覺,他們也完全沒啥感覺,隻是覺得新帝和伏太後狂妄愚蠢。大頭一聽,也要跟去。
陳河想了想自己最近也沒甚事兒,就也想嘗嘗這讓霍葉惦記了一年多的吃食到底是何等味道。
見他們要去,霍江也要去。
霍江也是黑甲侍衛裡的人,是霍葉撿來的孤兒,十歲就跟了霍葉一起進了黑甲侍衛,一直由著霍葉親自教他功夫,上次出海沒帶他,這次霍葉走哪他跟哪。
於是變成了四人行。
霍葉他們前天晚上就到了源寶鎮,知道殿下還會在家裡多留幾日,他們就沒去打擾四殿下,甚至不同怎麼打聽,就知道西街這邊有家許記食府,生意非常好,還聽聞了腹瀉病時候許記東家給災民做吃食的義舉。
總之在源寶鎮的百姓眼中,許小娘子是個做吃食非常美味,人也特彆好有善心的小娘子,會賺錢會持家,哪哪都好。
霍葉也覺得許小娘子特彆好,被自己家族推出去做了替嫁王妃,不僅沒放棄,還願意做吃食養活四殿下一家子,感覺要不是王妃有這手廚藝,四殿下一家才來到西南時,隻怕會艱難度日。
次日一早,他們就來了許記食府。
他們來的不算晚,都是平日正常吃朝食的時間,去了發現食肆外頭排著隊,都有點驚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進去,發現掌櫃就是曾經的皇後娘娘,害得霍葉差點連朝食都不打算吃了。
好在皇後不認識他們,也特彆溫和,問他們想吃些什麼,是不是第一次來西南這邊,聽他們的口音不像是西南這邊的人。
霍葉就說了自己的戶籍地,其他沒敢多說,把每樣朝食都給點了兩份,匆匆回到位置上坐下。
他是黑甲侍衛,又是大皇子的人,但黑甲侍衛跟暗衛差不多,也就先帝知道他們的存在,後宮其他妃子連伏太後都不知曉。
等朝食端上來,霍葉先嘗了個水晶蝦餃,鮮美爽滑,蝦肉彈牙鮮甜,整個就是鮮味和清甜的味道。
霍葉吸了口氣,這比上次殿下帶的餅跟肉乾還要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