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2 / 2)

“所以那不見的二萬多兩銀票到底去哪了?真是柳娘敗光的?還是她給陳大群用了?”

“不曉得呢,現在去衙門就是為了這事兒,走走走,咱們也去瞧瞧看。”

人群中一蒼老的老太太有點驚訝的問身邊人,“你們說的這事兒,那婦人叫柳娘?姓甚來著?”

“不知道呢,都說她住在石井巷,有些早些年認識她的,說她本來好像是要被自己舅母給賣去香滿樓,路上被嶽老爺撞見,買下她,那會兒大家都還挺同情她,覺得她舅母心腸太歹毒……哎喲,好像人過來了,看後麵沒?衙役壓著的婦人就是柳娘,模樣的確挺好看。”

老太太朝著身後看過去,目瞪口呆,“這,這不是柳娘?這不是我那外甥女?”

周圍人群問道:“啥,是老太太你的外甥女?”

老太太對著地上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對,我就是你們口中那個心腸歹毒的舅母,真是老天有眼,當初這個嶽老爺把我這外甥女買走時,我就跟他說,我這外甥女不是個好東西,爹娘過世後住在我家,還勾搭我的女婿,給我氣得夠嗆,才一時生氣要把她賣去香滿樓,其實也沒打算真賣去香滿樓,就是嚇唬嚇唬她,但也沒打算讓她繼續留在我家裡頭。”

“我見嶽老爺要買她,也如實告訴他,我這外甥女都乾了什麼,他可不信,還罵了我一頓,塞給我銀錢說要買下我外甥女,後來我就罵他,說他沾上我外甥女,小心家破人亡,這,這還真就應驗了……”

周圍百姓麵麵相覷。

“可不就是家破人亡,放著自己美滿幸福的家不要,嘖嘖,報應哦。”

大家跟著去了衙門,後麵衙門的官老爺調查下,發現陳大群每次跑商也就十來兩銀子的報酬,一年估摸也就五十兩,但他卻是饒州城賭場的常客,還經常賭輸,在賭場起碼輸了有二萬兩的銀錢。

陳大群這才承認在柳娘剛搬去石台巷時就跟柳娘廝混到一起,也知道柳娘是嶽為民的外室。

柳娘說自己不喜歡嶽為民,跟他在一起就是為了銀錢,有個安穩生活。

後來柳娘就經常拿銀錢補貼陳大群,又過去幾年,嶽為民在柳娘這裡放的銀錢越來越多,到今年,陸陸續續補貼給陳大群差不多萬兩銀錢。

應該還有平日嶽為民給柳娘的月錢,還有置辦的綾羅綢緞跟珠寶首飾,也被她拿去補貼給陳大群。

事情真相已經明了,官老爺判陳大群把這些銀錢還給嶽為民。

陳大群跪在嶽為民麵前痛哭流涕,說自己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銀錢。

嶽為民直接把人踢開,要追陳大群的責。

這也算欠錢不還,要挨板子關進大牢的。

陳大群挨了板子,就被關在大牢裡頭。

嶽為民也過去市井巷收拾東西,他已經什麼都沒了,他心裡清楚得很,柳娘在陳大群身上花的萬兩銀子,他拿不回來,就陳大群一年五十兩的,夠他還一輩子,而他總不能一輩子留在源寶鎮讓陳大群每月還上五十兩的銀子。

嶽為民回到石井巷,紀哥兒已經從學堂回來,回到家裡,隻有婆子跟丫鬟,他問娘去何處。

丫鬟和婆婆支支吾吾,不敢告訴他實情,等到晚上,紀哥兒見到爹回來,驚喜道:“爹爹,您不是正月十五才離開跟了商隊嗎?怎地今兒就回了。”

嶽為民冷冰冰看著紀哥兒,哪怕他真心實意愛了紀哥兒十年,但此刻知曉他不是自己的兒子,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後,他的感情就半點也不剩下,他淡聲說,“我不是你爹爹,至於你爹是誰,等你娘回來你親自問她。”

不顧紀哥兒呆怔住,他抬腳踏進屋子裡去收拾東西。

丫鬟婆子雖都是柳娘的人,卻根本不敢阻攔嶽為民,眼睜睜看著嶽為民把柳娘那些綾羅綢緞還有金銀珠寶全都卷走,甚至連著房契都給拿走了。

嶽為民在饒州城的客棧先住著。

柳娘也根本沒臉來尋他,隻戚戚然呆坐在家中,紀哥兒也一直哭著問他自己爹爹是誰。

嶽為民第二天就把從柳娘那裡卷走的綾羅綢緞跟金銀珠寶首飾都給賣掉,還有石井巷的二進宅子也打算賣掉,但宅子不好賣,他降了價格,四五天後,才有牙行把宅子買了過去,這些銀錢加起來也不過二千兩。

拿著這二千兩的銀票,嶽為民還回了源寶鎮一趟……

…………

許沁玉聽到這裡,忍不住皺眉,“他怎麼還有臉回源寶鎮?”突然想到些什麼來,瞪著澈亮的眼眸問,“他,他不會是回源寶鎮想跟夫人和好,或者想帶走二少爺吧?”

依照嶽為民的性子,他連給冬家做贅婿都覺得丟臉,發生這種醜事,他不可能留在西南,肯定會離開,但他肯定也後悔跟冬氏和離,要麼就是回來想跟冬氏和好,勸冬氏賣了家業跟他一起離開西南,但這種想法顯然連嶽為民自己都清楚是癡心妄想,所以他心裡應該不報希望。

而柳娘生的紀哥兒又不是他的孩子,這人如此注重自己的血脈,更大可能是帶著冬家的二少爺走,畢竟那是他的血脈,還跟著他姓。

冬氏歎口氣,“他回來的確是跟我道過歉,說知道錯了,希望可以與我複合,還說往後都會聽我的,但希望可以把冬家家業賣掉,去京城裡頭闖蕩。”

那時冬氏聽了,竟也不惱怒,心裡反而很平靜,她早知道他是什麼性子了。

她冷漠拒絕,嶽為民臉色都變了,但也不敢鬨翻,他此番回來知曉冬氏不會同意,他回來就是為了席哥兒。

席哥兒身上流淌得是他的血脈,紀哥兒既然不是他的孩子,柳娘肚子裡是不是他的血脈已經不重要,柳娘不貞,比冬氏還可惡,就算柳娘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他也覺得羞恥,不會認下,所以他唯一剩的就是席哥兒。

嶽為民想帶嶽席走。

冬氏遲疑了下,到底還是席哥兒見了嶽為民一麵,因為就算不讓見,席哥兒真得想跟自己爹走,她也攔不住,也怕席哥兒以後怨她,所以她當席哥兒自己選。

席哥兒見到嶽為民後,嶽為民麵上露笑,喊了聲席哥兒,又說自己前些日子錯了,他心裡最愛的還是他,如今他想離開源寶鎮,去京城闖蕩,想讓席哥兒跟他一起。

席哥兒冷淡得說,“不,我不願意跟你一塊離開源寶鎮,並不是因為我嫌貧愛富,知道你身上沒甚銀錢才不願意跟你走的,而是因為你從來都沒真正愛過我,沒有愛過哥哥妹妹和娘,你從來沒把我們當做親人看待,哪怕跟了你的姓,但我心裡還是愛娘,愛哥哥和妹妹的。”

席哥兒已經二十,哪怕他是跟了嶽為民的姓,但從小到大,管著他的都是冬氏,冬氏教他做人,他是次子,又被嶽為民寵著,性子沒有大哥沉穩,但也不是真得是非不分,冬氏這些年教他忠貞,真誠,堅毅和勇敢。

他在這裡還有未婚妻,他要是離開,他的未婚妻要如何,豈不是讓未婚妻沒法做人,這種混蛋事兒他不會乾的。

見席哥兒不願意跟自己走,嶽為民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罵完後臉紅脖子粗的離開了。

許沁玉這才知曉其中曲折,聽得也是目瞪口呆,隻覺得爽快得很,也覺得冬家的二少爺人還不錯,冬氏還是很會教孩子的。

冬氏又說,“他離開已經好幾日,應該是去了京城,柳娘好像還在饒州城,去了陳家,她快要生了,嶽為民把她住的宅子賣掉了,她身上也沒銀錢,隻能去求陳大群的妻子,但陳大群的妻子恨死她了,根本不會讓她留下,她這幾日都住在客棧裡頭。”

她也知曉嶽為民身上還有二千兩的銀子。

但是二千兩銀子,在京城算不上什麼,想要好些的地方開酒樓都不夠,去平民百姓住的地方開食肆,嶽為民在冬氏菜譜上創新的菜式光是食材都很昂貴,隨便一道菜肴都得五百文錢起步,普通的食肆根本做不起這麼貴的做菜,百姓們吃不起的,所以她清楚嶽為民就算真去京城,恐怕也不好討生活的。

許沁玉聽完,忍不住蹙了下眉頭。

最倒黴的還是那陳大群的妻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她見冬氏眉宇間還憂鬱著,勸道,“夫人怎地還難過,應該高興才是。”

冬氏忍不住笑了笑,“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許沁玉笑道:“這麼些年來,也的確是他幫著東來居積攢不少食客,現在夫人您銀錢有了,孩子也有,孩子還都大了,他們還向著你,理解你,愛戴你,以後東來居跟冬氏菜譜都是他們接手,再者孫輩都有了,隻管享受天倫之類,這不是很好?”

想想都很快樂,沒男人,有錢有崽,崽還聽話,擱後世,多少人都羨慕不已的事情。

她就挺羨慕的……

冬氏慢慢愣住。

玉娘說得好像還挺有道理,她什麼都不缺了,雖然和離,可孩子有銀錢有孫女都有了,孩子都向著她,至於嶽為民,雖然有點感情,但也是因為這麼多年下來習慣了而已,真要說很深很深,其實也就那樣吧。

冬氏忽然就笑了,“多謝許小娘子寬慰。”

冬氏就這樣被許沁玉幾句話給勸說開了,心裡的鬱氣散開,等冬騫從後廚出來,就見他娘笑眯眯的,不是那種強顏歡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他也忍不住麵上帶了笑,“娘怎麼過來了?”

冬氏找冬騫還是因為東來居采辦的一些事宜,席哥兒也有些不懂,她就過來特意問問長子。

母子二人在旁邊說話,許沁玉笑了笑,去了後廚。

…………

之後冬家的事情雖然在西南這邊傳開,但一個月後,新鮮勁兒過去,就沒什麼人繼續談論,東來居也步入正規,食客少了些,但是每個月盈利也有不少,冬氏也不缺銀錢,對東來居盈利並不是很看重,她就這樣經營著東來居還有東家其他的一些產業,席哥兒也在兩個月後娶了妻,還請了許沁玉去吃酒席,新娘子是個眉眼很秀氣平和的姑娘,有張很可愛的圓臉,柳眉彎彎,一雙杏仁眼大大的,很可愛。

席哥兒成親後就差不多要入夏了,許沁玉開始忙著張羅些新鮮吃食,再等半個月,酒坊那邊也要繼續開工了。

至於柳娘,許沁玉後來也聽說了,她又生了個女兒,陳大群的妻子不肯接納她,她把身邊的丫鬟婆子賣了,帶著兩個孩子不知蹤影。

許沁玉張羅新鮮吃食的時候,聞蘊靈的祥瑞酒樓徹底關門,酒樓招牌都拆掉了,她不打算繼續做吃食營生,她不適合這行。

聞蘊靈給了祥瑞酒樓的夥計一些遣散費,還給了祥瑞酒樓的汪大廚一百兩銀子。

汪大廚已經有五十歲,說是半隻腳踏土裡都不為過,也不怎麼缺銀子,就不肯接這一百兩銀子的遣散費,隻是不好意思得跟聞蘊靈說,“其實老夫想去許記食府做幫廚,跟著許小娘子精湛廚藝,老夫對許小娘子的廚藝很是佩服,還望聞小娘子莫要見怪。”

他什麼都不缺,隻想精湛自己的廚藝,許記的東家又是很好的人,他想去許記做幫廚,順便跟著許小娘子學廚藝。

聞蘊靈愣了下,抿了抿唇說,“自是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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