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危玄坐在玉娘身後,替她揉捏了頭上幾個穴位,揉捏了大概一刻鐘,聽見玉娘歡喜的聲音,“真得不怎麼痛了,四哥真厲害。”
許沁玉還是挺佩服四哥,聰明,還會醫術,武藝也高強,就是不愛說話,但是長得好看,也潔身自好,其實四哥這樣的男子做丈夫,還是不錯的。
感覺頭沒那麼痛了,許沁玉回頭跟四哥道了聲謝。
兩人還是往常一般,燒水時閒聊了會兒,都是許沁玉跟裴危玄叨叨這兩個月發生的事情。
裴危玄認真聽著。
聞氏起來,見到一人神色如常,隻是玉娘麵上帶著些連她自己都未曾注意過的羞赧之意。
她就知道,玉娘應該不會再跟玄哥兒提和離,就是這兩人看樣子感情還不明了,估摸著還得慢慢來,這樣也成,玉娘不和離就好。
許沁玉洗漱過後,就去了許記。
裴危玄陪著她一塊過去的,琉璃作坊那邊暫時不用他看著,島嶼上也沒其他事宜,他可以在家留上半月。
許沁玉也的確沒打算再提和離的事情,打算順其自然,她一直也琢磨不透自己對四哥的感情,不如順其自然。
趁著四哥在,許沁玉把心裡頭的想法跟四哥說了說。
即便不和離不離開裴家,她也還是想去饒州城開個更大的酒樓,現在有了冬騫和汪大廚,許記已經可以交給他們,她則能去饒州城看看了。
裴危玄自然也是支持玉娘的,除了和離,玉娘想做甚都可以。
許沁玉道:“那明日抽空,四哥陪我去饒州城看看?”
“好。”
晚上時,許沁玉跟許記食府的大家夥說了說,明日她過去饒州城看商鋪或地皮,想在饒州城開個大酒樓或是飯莊。
至於到底是開酒樓還是飯莊,她心裡頭一時之間也沒底兒。
明日出門,大概需要兩三日時間,所以許記就拜托他們了。
大家也都讓她不用擔心,放心出門。
次日,許沁玉跟裴危玄去饒州城走了一趟。
之前流放剛到西南時,最先來的地方就是饒州城,還有她之前給祝老太夫人做吃食,統共就來過兩趟。
州和鎮自然不同,比鎮上人多了不少,也更加繁華,街道集市上都是人來人往。
饒州城的區域劃分跟源寶鎮差不了多少,也是東西南北四個大個方位,但因為州城比較大,不像源寶鎮,就那麼幾條大街,饒州城每個方位的集市街道跟巷子都是縱橫交錯,人口比源寶鎮多了至少十來倍。
源寶鎮的人口就差不多有近萬,饒州城人口至少有一三十萬。
因為裴家跟祝家的關係,裴危玄跟許沁玉並不好去拜訪祝太守,怕被有心人注意到,兩人先去了八方客棧住下。
當初流放才來到西南時,他們就住在八方客棧,許沁玉借了八方客棧的廚房做了吃食,賺了十兩銀子來著,也因此跟八方客棧的周掌櫃和周大廚結緣。
許沁玉還教了周大廚一些菜譜跟做菜的小技巧。
自打一年半前,因為祝老太夫人的事情,她跟八方客棧的周家父子見過一麵,也讓周大廚可以用她教的菜式在八方客棧招攬客人,之後逢年過節的,周大廚跟周掌櫃都會帶著家眷上門給她拜年。
在一人眼中,許沁玉已經算是周大廚半個師父。
周掌櫃這會兒正在客棧裡頭算賬。
這一年多,因為許小娘子教兒子做的幾道吃食,也讓兒子可以用這些吃食招攬客人,八方客棧的生意就越來越好,賓客盈門。
所以周掌櫃特彆感激許小娘子。
這會兒正算著賬,突然聽見一聲,“掌櫃,住店。”
周大廚一時覺得這聲音耳熟,等抬起頭就見許小娘子笑盈盈的望著自己。
周掌櫃驚喜道:“許小娘子,你怎得過來饒州城了?”
許沁玉笑道:“想來饒州城開酒樓,所以先過來瞧瞧,也沒地方住,就來周掌櫃您這住幾日。”
周掌櫃自是歡迎至極,給開了間天字號的房間,他知道許沁玉跟裴危玄是夫妻倆,所以就給一人開了一間房。
許沁玉猶豫了下,本來想讓周掌櫃開兩間房,但是她來住客棧,周掌櫃肯定不願意收她銀錢的,又是天字號,她也不好再要一間。
想了想,許沁玉還是沒說甚,一會兒讓周掌櫃多送一床褥子進來就好。
一人進了房,先把東西放好,許沁玉跟四哥一塊出去城裡轉了轉。
周大廚還在後廚忙著,許沁玉先沒過去見他。
出了客棧後,許沁玉心裡頭也沒什麼具體的估算,隻能先四處轉轉,就轉了小半個時辰,她察覺出饒州城的守衛好像森嚴了不少,忍不住抬頭看了四哥一眼,小聲問,“四哥,城內的守衛是不是森嚴了些?”
裴危玄嗯了聲,目光有些沉,“京城裡頭派了欽差大人過來查軍營裡頭的軍餉貪汙案,所以饒州城最近戒備比較森嚴。”
見四哥麵容有些肅沉,許沁玉心裡頭咯噔了聲,繼續小聲問,“四哥,是不是情況不太好?”
“嗯。”裴危玄沒瞞著玉娘,“京城裡頭朝堂上的官員換了一大批,這次來的人好像是漢東王的人,來到饒州後也隻是吃喝玩樂,太守怕出什麼意外,在城中派了不少守衛。”
他知道不僅如此,貪汙軍餉的就是漢東王。
所以這次派人來查,最後也隻是不了了之。
隻怕連伏太後心裡頭都清楚這次貪汙的是誰,既然伏太後任由自己親弟弟做下這等事情,也就表明伏太後也覺得鎮守邊城的這些士兵不是很重要,恐是覺得西南邊陲隔壁的邘國沒什麼威脅,覺得邘國五年前已被大兄打怕,兵力減弱,不敢再來犯。
甚至可能為了儉省邊陲的軍餉,會遣散一部分軍營裡頭的士兵。
而遣散兵力最後的結果,無非是讓邘國覺得有機可乘,認為西南兵力減弱,隻怕會繼續起什麼心思。
裴危玄沒把這些告訴玉娘。
可許沁玉聽得已經很生氣,“軍餉都敢貪汙,根本就把沒大盛百姓的安危放在眼中吧。”
即便她不懂政治,也知道曆來所有曆史朝代上,邊陲的軍防都是重中之重,不然軍防都弱了,豈不是給彆人攻打自己國家的機會?
西南作為邊陲之地之一,軍防也同樣如此,伏太後的親弟弟卻敢連軍餉都貪汙,還有什麼他不敢乾的事兒?
許沁玉因為這事兒,心裡有些悶,她一時也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在饒州城開酒樓。
總感覺依照新帝跟伏太後這樣治理國家的手段,遲早會生亂象,西南又是邊陲之地,到時候受到的牽連會更大。
但四哥好像看懂了她的心思,同她說,“玉娘彆擔心,把酒樓飯莊開起來也無妨,即便亂世,家業大的也比普通百姓跟容易生存些。”
四哥說得好像也有道理,家業大,家裡護衛多,可不就比普通百姓更容易生存些,到時候逃難都有人手,不怪她想逃難,真要打起來,西南沒了兵力,怎麼跟人打?那西南的百姓肯定會往裡撤退的。
做生意,畏手畏腳也是不成。
她還是打算把酒樓或是飯莊給開起來。
她跟四哥轉到快暮食時才回去,也瞧見有兩家商鋪對外租售,都是三層樓高的商鋪,做酒樓也可以。
饒州城最大的酒樓叫做醉仙樓,五層樓高,生意很好,是饒州城最出名的酒樓,她跟四哥轉過去時,就瞧見京城裡頭來的那位欽差正被人擁簇著進去吃暮食。
四哥拉著她避開了。
許沁玉歎口氣,才跟四哥回了客棧裡頭。
回到客棧,她才去後廚尋周大廚。
周大廚見到她,規規矩矩喊了聲師父。
這會兒正是吃暮食的點,前麵食客還不少,周廚子還請了個幫廚,還帶著兩個小徒弟,也忙得紅紅火火。
許沁玉讓他先做吃食,她自個也點了兩個小炒菜。
跟四哥一塊吃完暮食,許沁玉跟四哥先回房洗漱,她洗漱好後,才又下來尋周大廚,同他切磋下廚藝甚的。
等晚上回房裡睡覺時,四哥已經問周掌櫃要多一床被褥。
四哥在地上打地鋪睡,好在這會兒天也不冷,又是天子號房裡,裡頭鋪著木地板,沒甚太大區彆。
許沁玉還跟四哥謙讓了下,四哥直接牽過她的手到床鋪邊上,讓她睡在床鋪上。
以前時候,四哥也有牽過她的手,這次不知為何,被四哥牽住手時,許沁玉臉蛋通紅,感覺手上都有些觸電了,等四哥讓她睡床鋪時,她也隻是嗯嗯點頭,一點也不敢再反駁什麼。
大概是換了床,夜裡沒睡好,早上早早醒過來。
四哥也醒了,過去院子裡練劍,許沁玉則是去了後廚。
吃過朝食後,許沁玉跟四哥打算繼續在城裡轉轉,昨天她跟四哥都沒把城裡頭轉悠完,明日就能去城外看看,想開吃喝玩樂一體的大飯莊,城內恐怕沒有這麼大的地皮,隻能去城外看看,需要依山傍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