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上,從岔路口急匆匆跑過來一個丫鬟,手裡還捧著什麼東西,眼見著就要撞到人身上了。
謝之縉腳步急停,迅速扭身,麵朝花樹,動作那叫一個瀟灑利落。
結果就是,他身後的小廝觀言倒了黴。
好家夥,直接被撞得倒退了三步遠。
不管這丫鬟是不是有意的,但為了防止被纏上,謝之縉早就抬步走人了。
留下觀言收拾殘局。
到了正院,謝夫人正在看信,是自家長子從任職的地方寄過來的。
謝之縉行了禮,便問道:“看母親這般高興,難道是大哥那邊有什麼好事了?”
“正是。”謝夫人笑著點了點頭,將信折好放在桌上,才道:“你大嫂有身孕了。”
謝之縉聞言,先是驚訝,隨即便發自內心地笑道:“真的?那還真是件大好事。”
他大哥大嫂成親數年,一直都未曾有孩子,他們家的人倒是不怎麼急,隻不過大嫂好像挺急的,先前在京都的時候,大小寺廟都沒少去。
如今總算是了了心願了。
大哥估計也能鬆口氣了。
謝之縉思路跑偏地想著。
卻不料,謝夫人下一句話,就把火燒到了他頭上。
“如今你大哥那邊有了好消息,你也考上了狀元,還是連中三元的大喜事,什麼時候等你的親事也定下來了,我就能放心了。”
聽到前半句,謝之縉還想點頭,結果到了後半句,這頭就點不下去了。
不由得連忙拒絕:“母親,您可彆急啊,我年紀還小,才剛剛二十,還不急著把親事定下來呢。”
謝夫人瞥了兒子一眼,悠悠地道:“你是不想成親呢?還是沒碰見讓你想成親的人呢?”
不待兒子說話,又接著道:“這是兩種情況,你母親我呢,也不是不能分情況對待。”
謝之縉下意識問:“怎麼分情況對待?”
“若是不想成親,那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得在咱們家辦幾次花會詩會,逼著你過來露露麵。”
不管能不能成,先開個竅再說吧。
謝之縉下意識就皺起眉來,他樂意看熱鬨,卻不願意讓彆人看自己的熱鬨,花會詩會這種事,想想都覺得可怕。
謝夫人又繼續道:“但若是你隻是沒碰見讓你想要成親的人,那我就先不管你……”
此話一出,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謝之縉自然不是傻子,立馬道:“我是第二種。”
“真的?”謝夫人懷疑地瞧了他一眼。
謝之縉點點頭,動了動腦子,才問道:“那若是我將來中意的女子,樣貌普通,家世不顯,詩書不通,女紅不精怎麼辦?”
聽到他問這個問題,謝夫人才總算是信了,自家這兒子不是沒開竅,而是現在真沒有看上的。
放下心來,她便無謂地道:“咱們謝家不是那種看重門第的,她家世如何並不重要,而且也用不著她管家,自有你大嫂這個宗婦操心。詩書這方麵,隻要你不介意,覺得同她相處得舒服,我這個做婆母的有什麼可計較的?”
“樣貌如何?我都懶得說你,你會找個長得不好看的?”
“至於女紅……”她不由得白了自家兒子一眼,“你何曾見過我與你大嫂親自做衣裳了?要不然家裡養那麼多丫鬟是做什麼的?”
謝之縉聽明白了,點了點頭,慢吞吞地道:“原來如此。”
“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杵在這兒看得我頭疼。”
繼被自家父親嫌棄過後,謝狀元又遭到了自家母親的嫌棄。
起身告辭後,想了想,準備出門,再去坊市之中找幾道出名的美食嘗嘗。
上次那家麵館倒是還不錯。
……
另一邊,沈伯文正在見前些日子委托的牙人。
“你是說,找到合適的宅子了?”
沈伯文請他坐下,聽完他所說的話之後,才問道。
牙人點了點頭,笑著道:“要不怎麼說沈老爺您運道實在太好呢,那座宅子啊,正好也在三元巷,隻不過韓老爺家這座在前頭,那座在後頭,不過總的來說也相隔不遠。”
不等沈伯文問,他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都說了:“那座宅子呢,是兵部的一位主事老爺的,隻是前些年被牽連罷官了,就閒置在家,想謀個起複,隻是好幾年過去,等得頭發都白了大半都謀不到,便心灰意冷了。”
“再加上家中老夫人年紀大了,眼看著就要不好,整日惦記著葉落歸根,他們一家子商量了一番,就決定把京都的宅子賣了,打算一塊兒回老家。”
“您看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去看看房子?”
聽到這兒,沈伯文聽明白了,覺得沒什麼大問題,想了想便道:“這幾日都有空閒。”
確認過他方便的時間之後,牙人便道:“行,那同那邊說定之後,到時候小的再來尋您。”
沈伯文頷了頷首,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李白·《行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