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過李老大夫頓了頓,又道:“但這僅是草民一家之言,大人最好還是再多找幾個大夫,一齊診過,再下結論更好。”
沈伯文也是這麼想的,聞言便點了點頭,客氣道:“事關重大,自然是要如此,不過您老在這南陽城中醫術最為高明,本官相信應當是不會出錯的。”
“知府大人太抬舉了。”
李老大夫忙拱手謙虛起來。
就在他們二人說到這兒的時候,兩位師爺總算是消化完了這個巨大的消息,魯師爺麵色嚴峻,率先發言:“大人,若當真突發時疫,須趕快防治起來,將那些病患們專門隔離在一處,以免更多的百姓們被染上。”
沈伯文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幾位有什麼想法,儘可以說出來。
他從不小瞧古人的智慧,尤其是還在自己並不熟知的領域。
李老大夫,魯師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了起來,期間閻師爺也偶爾插上幾句,大部分時間還是在保持沉默,蒼白的麵色並沒有緩和,像是被嚇住了一般。
沈伯文收回打量他的視線,繼續認真聽另外二人談論。
這樣大的事情,肯定不是一次談話之後就能定下來的,在這次之後,沈伯文又將南陽城中稍微有些名望的大夫都請了過來,與此同時還有通判以及同知,還有其他的下屬官吏,以及南陽府千戶所的千戶。
特殊時期,對於城內的管束也是必須的。
在確診之後,關於這次時疫的防治工作被有條不紊地被安排了下去。
……
京都,城南的一處私宅。
一個留著山羊胡須的中年男子敲開大門,被看門的下人恭敬地迎了進去。
“婁長史。”
中年男子“嗯”了一聲,一邊往裡麵走,一邊問:“殿下可在?”
“殿下上午剛從宮中回來,奴才瞧著麵色仿佛不大好看,這會兒剛午歇起來。”下人一五一十地道。
麵色不好?
婁長史沒有說話,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這座私宅麵積很大,從外院一直走到內院,足足花了一刻鐘的功夫,府內遍植各類名貴的花木,專門有人伺候,足以保證一年四季常開不敗,每個季節都有新的景致以供主人欣賞。
譬如其中的那株綠梅,便是府中總管從外頭三百兩銀子購入,足以頂外頭平民百姓二三十年生活了。
然而不管是婁長史,亦或是他身後跟著的下人,都對此熟視無睹,顯然已經司空見慣。
一直走到花廳外頭,婁長史停住步子,由下人上前通報。
沒一會兒下人回來,道了聲:“殿下請您進去。”
婁長史便朝他頷了頷首,不置一詞地走了過去。
門口立著兩個美貌丫鬟,動作輕柔地替他掀開簾子。
“屬下拜見殿下。”
不同於方才對下人的冷漠,在麵對自家主子的時候,婁長史又變了幅臉色,恭敬又卑微。
倚靠在羅漢榻上的人衣襟半敞,長腿交疊著,懷中還擁著一個青絲淩亂的女子,語氣懶散:“是婁亮啊……”
“正是屬下。”
婁亮跪地行禮,半晌沒敢抬頭,生怕惹了自家主子的不快。
“行了,起來吧。”燕王李燁往下掃了一眼,推開懷中的女子,又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隨意地道。
這女子明白過來,殿下和婁長史這是要談正事了,便知情識趣地撿起落在地上的幾件衣衫,退了出去。
婁亮這才站起身來,又道:“謝殿下。”
“有什麼事,說罷。”
婁亮思及自家殿下今日心情不好,便不敢多賣什麼關子,將今日收到的消息娓娓道來。
“這倒是有趣。”
燕王聽罷便挑了挑眉,勾起唇角,輕笑著道:“沈延益身邊的人,有那麼好收買?”
他生得高大挺拔,相貌英俊,卻有一雙桃花眼,像極了宮中的生母容妃娘娘,不笑的時候略顯涼薄,笑起來的時候,眉眼之間則儘是風流肆意,愛慕他的京中少女也不在少數。
“殿下容稟。”
婁亮不敢多看,賠笑著道:“這人出身不高,科舉不暢,但心思卻不少,才讓咱們的人尋到了機會。”
“時疫……”燕王單手撐著頭,另一隻手則放在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
不多幾時,他哂笑了兩聲,“虧你們想得出來。”
婁亮心中一緊,忙道:“回稟殿下,這姓沈的三番兩次破壞您的計劃,屬下也是想替您出氣啊。”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