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像是在他們臉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任誰都會覺得他們無能。
沈伯文摩挲著桌麵,麵色沉竣,他們背後似乎有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正逐漸將他們都網進去。
若是稍加不注意,他們就會像被撈上岸的魚兒一般,呼吸不暢,在網中掙紮求生。
他沉思了片刻,忽然開口問道:“殿下,那個先前被我們抓起來的人,怎麼樣了?”
“那人無事,還被好端端地關在牢中。”
太子敲了敲桌子,道:“就連他附近也沒有彆人去過的痕跡。”
看來這人應當沒有汝寧知府知道的多,也沒有他那麼關鍵,如若不然,被滅口的就不光是汝寧知府,還有他了,畢竟這個歹人能做到悄無聲息的殺人,那麼殺一個和殺兩個,對他來說應當也沒有什麼區彆。
但……
也有另一種可能,那便是留下這個人的性命,會比他死了更有用。
他想到的,謝之縉也想到了,倏然麵色一變,道:“殿下,這件事是衝著您來的。”
太子沉著臉,一言不發。
他自己又何嘗不知,原本在京都的時候,他這個位置看起來堅若磐石,實則又如履薄冰,父皇放任燕王去西北打仗,又不令他就藩,容忍他的種種錯事,都讓太子為之擔憂。
此番賑災離京,還原本以為是件好事,即便稍有不平,也能解決。
但此時看來,也不儘然。
沉默了許久,太子才開口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懊悔也沒用,孤會將事情寫信稟告父皇。”
這句話說罷,他又道:“查案有牟遠,眼下最要緊的事還是賑災,你們有什麼主意?”
這是問策了,謝之縉與沈伯文對視了一眼,沉思起來,隨即先後斟酌著開了口。
……
牟遠雖然答應了太子說要查案,但他卻是景德帝的錦衣衛,而不是太子的親衛。
因而,他回房之後首先要做的,便是方才發生的事,如實寫在密折上,不偏不倚,有事說事,然後放在特製的密匣中鎖好,讓親信通過特殊渠道送到京都去。
既然走的是特殊渠道,因而這封密折,就比太子的自陳更早地到達了皇城西苑,景德帝的書案上。
殿中燃著香,香氣嫋嫋升起,價值千金的香料在這皇宮中根本不算什麼,畢竟這大周最高的富貴,都集於皇宮之中,集於皇室之中。
香味逐漸彌散到了殿中,景德帝揉了揉額角,隻覺得頭也沒有那麼疼了,不由得道:“劉伴伴,這香是哪兒來的,味道清雅,倒是不錯。”
劉用恭敬地笑道:“回陛下的話,是寧妃娘娘那邊送過來的,說是親手合的香,請您試試。”
“原來是她啊。”景德帝不由得笑了,不過這笑意卻不達眼底:“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就是不同,非但能親手合香,就連這香味也像極了她。”
劉用頓時聽明白了。
陛下對這香是滿意的,不過對寧妃娘娘,就不好說了。
景德帝也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坐直了身子,親手打開密匣,取出裡麵的東西,打開看來。
看著看著,便麵無表情。
“被燒了?”
半晌後,景德帝眯了眯眼睛,視線還放在密折上,低聲又重複了一遍:“當真是被燒了嗎?”
劉用在他身邊,聽得分明,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覺得陛下此時的心情十分不好。
景德帝放下手中的折子,隨即便想要站起身來,然而還未能起身,便覺得一陣暈眩,眼前發黑。
忽然就失去意識,往旁邊跌落倒去。
“來人呐!”
“快叫太醫!”
劉用著急忙慌地扶住了景德帝,避免他的千金之軀直接倒在地上,或是磕在桌上,一邊喊人,一邊同彆人共同將景德帝搬到後殿的床榻上去。
太醫來得很快,是一直負責給景德帝診治的太醫院院使。
“蘇院使啊,陛下的病怎麼樣了?”
好不容易等蘇院使診完脈,劉用心中焦急,麵露關切地問道。
蘇院使收回手,麵色沉重,斟酌著道:“陛下氣虛血瘀,經脈不暢,頭疼的症狀是不是越發嚴重了?”
陛下的病一直是蘇院使負責的,劉用也不瞞著,聞言便點了點頭。
“陛下今日可曾接觸什麼不尋常之物?”
劉用聽明白了,事關陛下的病情,他便將寧妃送來的合香和密折的事都說了。
——至於密折的內容,彆說他自己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旁人。
說罷,不等蘇院使開口,他就讓人把合香送過來。
“這合香沒問題。”蘇院使細細檢查過,不禁聞了,甚至還切開嘗了,然後便了然原因恐怕是出在密折的內容上,不過這就不是自己該關心的事了,自己隻需要知道病因,他道:“原來的藥方得換一張了,臣去偏殿開藥方。”
“帶蘇院使過去。”
劉用指了指自己的乾兒子,讓他帶人過去,自己則是親自留守在景德帝的榻邊。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