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過去,炸著一頭毛的鸚鵡正跳來跳去的。
沈伯文忍俊不禁,收回視線便同妻子走了進去。
屋裡,老太太正在裡間歇著,老爺子卻坐在炕上,黑漆的炕桌上放了一壺茶,老爺子慢吞吞地自斟自飲。
聽見動靜抬起頭來,麵上就高興起來,不由得出聲招呼:“老大回來了!”
“兒子回來了,讓爹擔憂了。”
沈伯文行禮問安,麵上有一絲愧疚。
老爺子卻以為他是因為出遠門才愧疚的,不由得擺了擺手:“給陛下辦事是應當的,我跟你娘本來也用不著你在邊上伺候,你媳婦兒辦事很妥帖,你放心就是了。”
“爹這麼說,倒是讓兒媳無地自容了。”
周如玉給自家相公打了這麼多天的掩護,今個兒終於能放鬆下來,心情好了,也開了句玩笑。
沈伯文笑著坐下,不由得問起:“娘呢?”
“說困得很,在裡頭歇著呢。”沈老爺子給兒子也倒了杯茶,隨口答道。
沈伯文皺了眉又鬆開,問道:“娘怎麼這個時辰困了,是不是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瞧瞧?”
他這麼一說,沈老爺子就擺了擺手,“你娘她啊,昨天晚上跟春苗置氣呢,教它說話教不會,一人一鳥鬨了半晌,沒睡夠,白日裡這才困的。”
沈伯文:“……”
春苗就是那隻鸚鵡。
沈伯文忍俊不禁:“娘有這個雅興自然好,不過也不能不顧著身子,還是叫個大夫吧,給您也請個平安脈。”
兒子都這麼說了,沈老爺子就不拒絕了,點頭應了。
周如玉在旁邊聽著,便悄悄地出了門,吩咐靈慧出門去請大夫。
除了給公公婆婆請的平安脈,相公身上的傷也需要再看看才好。
等大夫來了,給沈老太太和沈老爺子診過脈之後,說沒什麼大問題,開了個補氣養血的方子就告辭了。
沈伯文讓唐闊將人送出去,老太太還在嘟囔:“都說是那笨鳥的緣故,還費功夫請了大夫來。”
話雖是抱怨的話,麵上卻帶著滿意的笑意,一看便知是口是心非。
沈伯文也不說彆的,隻笑著同老兩口說話。
周如玉剛出門吩咐唐闊將大夫留在外院,招待一頓晚飯,等這邊結束了還需要給相公再看看脈。
剛回來就聽見婆母這句話,便笑著應道:“娘,這也是相公的一番孝心。”
老太天這才滿意了,又問起:“霽哥兒最近吃得多不多,阿珠倒是一到了這個時候就苦夏,貓一樣的胃口,吩咐廚房上做點開胃的。”
周如玉笑盈盈地應了。
說曹操曹操到,話音落下沒多久,霽哥兒就小跑著進了門,身後跟生怕他摔著碰著的譚媽媽。
老太太立馬高興起來,口中心肝兒啊寶貝兒的喚個不停,一把將他摟到懷裡,細細地問他今個兒都吃了什麼,睡沒睡好,霽哥兒卻掙著要從她懷裡出去,探頭想去瞧他阿爹。
老太太無法,隻得放了他下去,對自家長子道:“到底還是父子親。”
語氣有點兒悻悻的。
沈伯文還沒說話,老爺子先沒好氣地駁了她一句:“行了,進來先見禮是應當的,彆把孩子慣壞了。”
聽祖父這麼說,霽哥兒不由眨了眨那雙如水洗過的黑玉似的大眼睛,看起來無辜極了。
沈伯文含笑看他,隻見他短手短腿地走過來,給自己行了個還算標準的禮,稚嫩的聲音響起:“霽哥兒見過阿爹。”
“到阿爹這兒來。”
沈伯文笑了笑,伸手招呼他。
霽哥兒聞言就眼前一亮,立馬想要手腳並用地爬到他的膝蓋上去。
周如玉見狀,忙走過來攔住他:“等會兒就要用飯了,莫要折騰你阿爹。”
霽哥兒立馬就扁了扁嘴,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
沈伯文倒是明白,如玉是怕兒子手下沒個輕重,碰到他的傷口,她是好意,自己也不好拒絕,隻得溫和地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道:“你娘說得也對,那霽哥兒就坐在阿爹旁邊吧,咱們說說話。”
“好!”
霽哥兒又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