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杜喬這麼問,楊春梅露出個一言難儘的表情,而孫繁琛則站在旁邊笑得幸災樂禍。
楊春梅狠狠瞪他一眼,隨即對杜喬說道:“你讓小奶糖告訴你咋回事吧,這些玩意兒都是她弄回來的。”
小奶糖站在紙殼旁,眼神裡仿佛寫著幾個大字:求表揚!
“媽媽,它們能糊成藥盒,可以賺好多好多錢!這樣咱們就有錢買吃的啦!”
杜喬呆怔在原地,混沌的大腦有些轉不過來彎,“賺什麼錢?我怎麼沒聽懂呢?”
楊春梅實在看不過去,著急解釋道:“小奶糖以為你沒錢了,就想著糊紙盒給你掙錢,你這閨女不白疼。”
小奶糖也在旁邊補充道:“這是小花奶奶幫的忙,等你下次見到她,一定要說謝謝!”
杜喬把這些解釋在腦子裡過了兩遍,總算捋出一絲頭緒。
女兒想從藥廠進些紙殼做成藥盒賣?小花奶奶幫她進的貨?
那…進貨的押金是哪來的?她又是怎麼求人家幫忙的呢?
畢竟她隻有四歲而已……
小奶糖聽到媽媽有這麼多問題,很有耐心地作出解答。
原來,她和小花商量後,對方回家就跟她奶奶說了,老人以為小奶糖家是困難戶,就幫其進了這麼多紙殼,而紙殼押金是小奶糖的壓歲錢。
聽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杜喬頓時無語,她不得不反思自己,為什麼出門不多帶點錢呢?讓女兒生出這種誤會……
孩子初衷是好的,大人的苦水隻能往肚子裡吞。
“現在怎麼辦?這麼多紙殼可都是拿錢換來的。”楊春梅叉腰望向那些東西,隻覺得腦仁疼。
“要不賣廢品?”杜喬小聲試探道。
“賣廢品能賣幾個錢?你咋這麼敗家呢?”楊春梅彎下腰拿起一摞子紙殼就要往屋裡搬。
“從今天開始,大家晚上抽出一個小時糊紙盒,直到把它們全部糊完才行。”
接下來大家齊心協力把這一摞摞紙殼和白紙條搬進屋,等到真的要糊了又犯起難。
因為他們誰都沒乾過這活兒,不知道咋糊?
這時小奶糖舉起手,興奮說道:“這個我會!小花奶奶告訴我了!”
她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什麼東西教一兩遍就會了。
首先,糊紙盒要用漿糊。這個家裡沒有,孫繁琛去廚房給他們做漿糊。
漿糊需要白麵和水,做起來十分簡單,隻需要幾分鐘時間就能做好。
當他把漿糊端出來,小奶糖挺起胸膛開始教大家做藥盒。
她拿起一個紙殼,一邊折一邊說道:“你們看到這些折線沒?隻要按照折線折起來塗上漿糊,然後再這樣、這樣把它粘牢就可以啦!”
小奶糖給折好的紙盒四邊塗抹漿糊,再把它放在長紙條的三分之一處翻折一圈,最後抹平紙條,一個類似於注射液的藥盒就做好了。
杜喬和楊春梅按照她說的去做,感覺還真挺簡單的。不過漿糊放多放少都有講究,如果做得不合格,人家藥廠是不往回收的。
為了不賠錢,他們隻能認真對待。
“奶糖,姥姥忘了問你,這紙盒做好一個多少錢呐?”
小奶糖十分驕傲地用手指比出一個“9”字,“一百個盒子給九毛錢,是不是很多?”
杜喬聽了,差點沒把手裡的白紙條扯破嘍,“那你告訴媽媽,你一共拿了多少紙殼回來?”
“我拿了三千個!再多人家不給我了。”提起這個,小奶糖還覺得有點可惜。
此時,杜喬隻覺得欲哭無淚,這麼多的紙殼什麼時候才能做得完呐?!
接下來的幾天,杜喬一家人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糊紙盒,就連秦老爺子有時候也會加入其中。
隨著做好的藥盒越摞越高,杜喬的心終於敞亮一點點。
待所有紙盒全部糊好,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杜喬借來一輛三輪車把它們整齊排列好,送去藥廠。
糊了一個星期的紙盒,楊春梅有點舍不得,於是問杜喬,“要不咱們再進進點紙殼接著糊?”
而杜喬露則出一個敬謝不敏的表情,“我學習任務重,真的沒空。你也彆弄了,晚上燈光不足費眼睛,到時候把眼睛熬壞了,花的錢隻會更多。”
楊春梅分析利弊,感覺很有道理,便再也沒提糊紙盒的事。
除去不合格的紙盒,最後到手裡是八塊八毛六分錢。
這筆錢,大人們誰都沒要,最後進了小奶糖用來存錢的餅乾盒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