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塵器在客廳的地毯上來來去去,一股濕潤的消毒水的氣味彌漫著,沙發上的罩子被掀起來,皮質的表麵棕得發亮。
蘇傾不喜歡這股濃重的消毒水味,感覺像是進了醫院裡。
可是闞天要求家裡這樣做,他有幾乎病態的潔癖,見不得一點不潔淨。
聽說曾經有手下殺人沒處理乾淨,把血濺在他褲腳上,他將那個人拖過來斃了,槍口斜著抵住腦門,彈片從腦袋貫進喉嚨,最後嵌進肚子裡,一滴血也沒漏出來。
蘇傾的手臂被吳阿姨拉著,抓著拖進了浴室裡,指甲在她胳膊上掐出了印子,又趕快放開。
她顧不上同女孩的不識相生氣,隻是反複地催促著:“快點快點。”
褐色的藥浴已經燒好,在浴缸裡徐徐冒著熱氣,地上一路鋪著雪白的地毯。
晚上九點是她自行沐浴的時間,但闞天來之前,她必須要經過嚴格細致的沐浴,恢複最乾淨原始的狀態,才可以同他待在一起。
這種小女孩的模樣,隻能他見,她在外頭的妝容和打扮,得向二十五到三十歲看齊。
浴缸近在眼前,吳阿姨拆她一枚扣子,她就抿著唇係上一枚,反複幾次,一枚扣子也沒解下來。
“蘇傾。”吳阿姨把她的手臂丟開,像是管教淘氣孩子的家長,“一會兒還要拉直頭發,抓緊時間,知道嗎?”
蘇傾說:“我例假還沒結束。”
吳阿姨的眉頭擰在一起,四下看看,歎了口“老天”,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那怎麼辦?吃點藥吧。”
蘇傾赤著腳站在地毯上:“就這麼同他講。”
吳阿姨把藥丸塞進她嘴裡:“要講你自己去講。”她見蘇傾不說話,歎了口氣,直直地看著她,“傾傾,路是你自己選的。說句不好聽的,做女人,不能又當婊/子又立牌坊。”
蘇傾看著窗外,緊緊抓著自己的領口,她知道自己不該怨懟,可是……為什麼偏要是今天?
從家到學校隻要十分鐘,從學校走到江浦大橋,她一路跑,十分鐘就能趕到。
“現在幾點了?”她的聲音微有點啞。
“兩點十分——問這個乾嘛?”
她的眼淚無聲地跌下來,順著雪腮掛到下巴,懸懸垂著。
吳阿姨從來沒見過她哭,她以為蘇傾是天生不會哭的,忙鬆了她的衣服:“你怎麼了,哪不舒服?”
蘇傾看著窗戶外麵,輕輕地說:“我遲到了。”
“沒遲到,不會遲到的。”吳阿姨胡亂哄勸著,幾張抽紙擦乾淨她的臉,開始拆她的辮子,蘇傾向後移了兩步,躲開了她,自己把辮子拆下來。
浴室的門卻猛然被人推開,帶過一陣外麵的涼風,吳阿姨睜大了眼睛:“老板……還沒,還沒……”
她轉頭,蘇傾連藥浴都沒泡過,赤腳站在地毯上,辮子拆了一半,散下來的頭發卷曲著,臉上是斑斑淚痕。
渾身上下唯一妥當是這件海軍藍的裙子,款式乖巧,總算合老板的意。
闞天有將近一米九的身高,他性子沉穩,這兩年來,鬢邊添了幾根銀絲,更顯得威嚴迫人,他鬆開西裝紐扣,慢慢蹲下來,口吻一如既往的輕:“怎麼了?哭什麼?”
蘇傾低下頭,吳阿姨垂著手,硬著頭皮說:“還沒收拾好頭發。”
“就這樣吧。”闞天漫不經心地應,粗礪的手指把她耳畔的發絲彆了彆,這模樣像她第一次背著書包來找他的情形。
小女孩兩個辮子,一雙的杏仁眼,臉皮薄得一碰就會通紅,終究激起他一點所剩不多的溫情。
他把蘇傾打橫抱起來,房間裡充滿了消毒水的氣味,各個角落都被打掃過。
地毯上噴了除蟎劑,床單被褥都換了新的,桌上擺著一束新的玫瑰花,得幾乎像是一場鄭重的獻祭。
他把她放在床上,俯身將她臉上的眼淚吻乾淨,用氣音說話:“為什麼哭,嫌我最近沒來看你?”
蘇傾彆過頭:“……不是的。”
闞天對她極儘寵愛,解決了她的監護人問題,當年她沒有參加中考,直接以藝術特長生的名義直接進了晚鄉一中,住在市中心的彆墅內,甚至她記下的那些仇人,他能一個一個地替她處理掉。
錦衣玉食,除卻自由。借刀殺人,總要付出代價。
他的手指插入發間,拆掉了她的辮子,裙子紐扣一顆一顆解開,最後一顆是直接伴隨著撕扯的動作崩落的。蘇傾扭頭看著地上那枚紐扣,眼淚又無聲地掉下來。
他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親吻,包裹在淺粉色蕾絲文胸下的胸部,從前尚玲瓏,十七歲時已經初現圓滿的形狀。
這樣誘人的顏色,落在闞天眼裡,卻使他沉迷的動作停下了。
眼底劃過一絲興味索然的嫌惡,他鬆了鬆衣領。
蘇傾趁機說:“我例假還沒有結束。”
“哦。”他沒有太失望的反應,眼底徹底清明下來,躺在她旁邊,手漫不經心地摩挲她的手背。
蘇傾鬆弛地看著天花板,背後出了一層汗,無聲地鬆了口氣,反手快速斂起了自己的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