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諺把外套穿起來:“我送你。”
“不用了。”她把門打開,小心地用鞋尖把門口的防塵墊擺正,回聲響在陰寒的樓道裡柔柔的,“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江諺默了片刻,背靠在門框上淡道:“那你走吧。”
“再見。”
“嗯。”
蘇傾轉過身去,吸進的第一口氣是冬日的嗆鼻的寒風,弄得她眼眶有些發酸。
下一刻,書包被人從身後拽住,一股巨大力量將她往後拉去。
眼前場景迅速倒退著,屋內的熱氣湧進來,門“砰”地在她麵前關住了,書包和袋子都掉下來,她淹沒在少年身上的濃烈的氣息裡,肩胛讓他壓著,脊背猛地貼住了冰涼的牆,涼意從背上爬到頭頂上去,可壓上來的軀體卻充滿攻擊性的溫熱。
蘇傾的睫毛顫著不敢睜開,江諺低下頭,從下往上急促地嗅過她細嫩的脖頸,咬住了她已經紅透的小小耳垂。
蘇傾的眼睛驀地睜大,身子猛顫了一下,發出了貓一樣微弱的哼聲,那叫聲讓他渾身戰栗,他拿犬齒輕輕碾磨那處柔軟,複用唇含著,用舌尖舔/弄,像夢裡一樣,不得其法卻極儘瘋狂。
噴灼的熱氣在她耳邊凝結,她的身子開始往下滑,他拿膝蓋頂住,看到了她推在他胸口的小小手掌。
蘇傾推不開,喘得氣息勻亂,聲音帶了點哭腔:“你彆咬……”
她受不了了。
他也受不了了,早就受不了了。
他鬆了耳垂,那處被他弄得通紅,他拿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她就一抖,他低眉看著,眼裡似乎含著灼熱的星子,猛然抬起她的下頜,銜住了那兩片潤紅的唇。
她才從外頭回來,嘴唇冰涼乾燥,還帶著春寒,卻異常柔軟。他試探著磨蹭著,輕輕吮弄著,不得消火,拿舌尖描著她小小的嘴唇舔了一遍。
他的手指挾著她白皙的臉,不一會兒親吻變成了急促的咬弄,他的聲音低啞,都在混亂的氣息間:“再說一句謝謝試試。”
蘇傾讓他放開的時候,滿臉緋紅,順著牆根,就勢蹲在地上,環抱著膝輕輕喘氣。
江諺的心往下墜,忙蹲下來探她的臉,蘇傾烏黑的眼睛往彆處看,辮子甩開,不同他對視。
“我……給你倒杯水。”無言地蹲了一會兒,他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蘇傾的手臂讓他碰碰,江諺硬拽著她坐到了沙發上,塞給她一杯熱水。
她坐在沙發上一點點喝水,辮子微有些散,嘴唇嫣紅,左邊耳垂還有淺淺的牙印。
全是他留下的痕跡。
江諺的眼睫一動,有些受不了地眯眼,叼了根煙走向陽台,火機在手裡煩躁地啪嗒啪嗒來回打著火,玩到沒了油,煙也沒點著。
“蘇傾。”他複推開門,把她書包和袋子都小心地撿起來,頓了一下,“我送你回學校。”
她不能留在他眼皮底下,太危險了。
蘇傾直到傍晚才從公寓返校,坐在江諺的自行車後座,臉頰軟塌塌地偎著少年的脊背,嫣紅的唇微微紅腫著,看著向後奔去的枯樹枝丫紛紛冒了新芽。
自行車一路騎到了女生寢室樓下,江諺停下車,把她的書包和袋子拿出來,蘇傾跳下車,剛要說謝謝,想到了什麼,閉了嘴,看了看他,轉身上樓了。
“蘇傾。”
蘇傾回頭,江諺低著眼,蓬勃的睫毛上凝著光,頭一次顯得有些無措:“如果讓你生氣了,我……對不起。”
幾個室友都回到了寢室,正在換床單:“你回來啦?”
一片手忙腳亂的大掃除的嘈雜中,蘇傾把袋子裡那盒巧克力慢吞吞地拆開,大塊大塊地分給大家吃。
給自己剩了小小的一塊,她才留意到錫箔包裝紙底板上還拿鋼筆寫了一行無頭無尾的字。
“給江諺喜歡的第一個女孩。”
蘇傾把那小塊巧克力含進嘴裡,濃鬱的黑巧,從冷的冰箱拿出來,堅硬而苦澀。
她舔了下手指,微微笑起來。她第一次吃這個糖,後味是甜的。
*
年後的學期過得飛快,三模後接踵而來的四模、五模、六模,間隔時間越來越短,讓人無瑕顧及多餘的事。
江諺沒再找過她,蘇傾也很默契地沒有擾他,隻是偶爾趁著十四班上課的時候,踮著腳從前門玻璃往進看,看見陳景言用人中架著中性筆玩,看成了鬥雞眼,不一會兒懊惱地拍一下自己後腦勺,馬上坐得筆挺板正看向黑板。
陳景言旁邊的少年鬆散地坐著,表情很淡,但側臉流露出的些微認真,又閃著股不形於色的韌勁。
蘇傾抱著曆史試卷從十四班門口走過,快步走回班級。
五月到來,校園裡白色的廣玉蘭盛開,冬季校服換成夏季校服的時候,晚鄉一中高三年級的七模結束。
進入文一班以來,蘇傾的成績很穩定,保持著一點點踏實的進步,大考結束後,可以放鬆調整幾天。
蘇傾收拾書包的時候,在語文書扉頁發現了多出來的一張票。
票麵有些熟悉,她拿到眼前仔細看,又是那個知名的劇團,木偶劇《匹諾曹》晚鄉站巡演。
蘇傾有些訝異地看向窗外,她聽見蟬聲正在盛起。
一年,原來這麼快就過去了。一年前,她還住在彆墅裡,現在想起,恍若隔世。
手機嗡地一震,一條+86的短信進來,宛如時光回溯:“周天下午兩點,江浦大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