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神通已抽去他一身七八成法力,昔日同境天尊俱是聞之色變,此話他不曾作假,便是帝歌當年也不能無視其威能。
雖說此神通僅以返虛法力催發而威能難顯全盛的萬千之一,可便是天仙都得被生生煉化在其中!
裴夕禾道場於其收束,勉強同這股陰陽煉化之力相抗衡。
她正欲破釜沉舟,全力催發大日金焰禦敵,破開此地禁錮,心中卻突然生出一個聲音來。
難道自己這一輩子什麼都得借助大日金焰這一手段來活命嗎?
裴夕禾元神光焰由盛轉衰,原本的凝實變得模糊。
她耳畔又想起了帝歌曾經所言的話語。
“記住,己身為道,道求真我,一切種種,均是借假修真。”
“若不能所向披靡,展無敵之姿,憑什麼接下孤的傳承,執掌帝宮!”
何為假?何為真?如何才能真無敵?
裴夕禾心神震蕩,短暫混沌,卻又窺得一絲清明,道場被收起崩解,她一身氣息不斷下跌。
世上千萬種,俱是虛幻象。
神烏血,天光刀,道心種魔,妖神變,天光無極,天月,一品神通,一品刀法,天靈根,種種皆是外物。
所謂的“真”,唯有我裴夕禾,苦海渡,一點真靈永存不昧!
為逐大道,不惜此身。
那無懼無畏,舍身而去的勇,才是無敵天下的本真所在!
裴夕禾心底清明一片,頓有一股醍醐灌頂之感。
命由我造莫問人,自性蓮台自性坐。
我欲無敵,我求無敵,我便無敵!
她看向宣太神,唇角反倒揚起帶出笑意來,叫後者心頭生出一股細密寒意,身軀居下意識地發麻僵硬,是處於本能的警示。
裴夕禾驟然身軀儘數化作了金焰滔滔,如一**日重現。
帝歌一開始就在提醒她,借外物修真我,亦是道一的真諦。
她不該強行叫三途道法相融生出一點真,而要借助靈魔妖三力,共輔自己這一個“真”,當裴夕禾念頭通達,窺得門徑,便見一番新天地。
體內道法運轉,雖仍存缺陷和排斥,卻消減不少,帶動著那境界壁壘由厚轉薄。
此刻天地翻動,烏雲滾滾,她看向天際,眸中精芒閃爍。
怪不得當初殿中辯道後並未以領悟帶動修為晉升,竟是險些走偏。
如今三修缺陷雖依舊存在,可找對道路之後卻再也阻不了她晉入合體!
天雷滾滾,劫數降臨,察覺到宣太神的存在糾纏,那威能便頃刻翻了個倍。
雷霆轟落,裴夕禾運轉法力,再度燃燒僅存的元神,猛然內外相合,衝破了這“陰陽割昏曉”的禁錮。
宣太神隻見一縷金光沐浴雷霆而來。
那女修金發飛揚,麵帶笑意,燦然如朝霞,卻叫他心頭發寒,落入眼中如見修羅凶煞。
裴夕禾指尖金焰點在了宣太神眉心。
截斷因果,宣判生死,宣太神可借白骨轉生,手段神通太多,唯有此大日金焰可真正磨滅其存在痕跡。
“謝謝你。”她突然說了一句。
若沒宣太神帶來的生死壓力,裴夕禾也不知何時可尋到真正的路,誤入歧途也不定。
“你該去死了。”
金焰焚燒,宣太神固然竭儘手段抵禦,卻也限於此刻返虛境界和衰弱幽魂而不得掙脫,最終連粉塵也不曾留下,隻一縷輕風拂去。
……
上仙界。
暗淵中,有宏偉宮闕立於其深處,周遭混沌蒙蒙,不曾損去分毫神威。
而殿中央有一古樸的灰黑大鐘,此地寂靜一片。
而突然它響動了起來。
“硄!”
聲浪駭人,攪得周遭空間不穩,傳響了整個暗淵,喚醒諸多沉睡的存在。
有激動的低語喃喃。
“帝宮少主,終於出現了。”
陰陽割昏曉:山的南北兩麵,一麵明亮一麵昏暗,截然不同。(陰陽,古人以山北水南為陰,山南水北為陽)
這裡我指的是太極兩儀陰陽,不是化用這句詩句的本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