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天珠中,‘花蛇’暗金瞳孔充斥冷煞之意。
來龍或許心存善意,如是接受,處境則可大緩,亦或有機會重歸真龍一脈。
可他不願意。
妖神真龍,何等尊榮?可他縱使以龍雛之身再現於世,也依舊是當初那決然叛出的敖樺。
裴夕禾取了個儲物戒,將百萬仙晶裝入其中,如此數目,足以叫上仙動容,生出貪婪之心。
但若以此換得龍血和真龍神通,那也物超所值。
敖花花一口將那儲物戒吞入腹中,實則送入泥丸宮中。
那尾黑鱗小龍原本被金焰鎖鏈所束縛,在立下大道誓言後,裴夕禾便已然將束縛儘數消解。
見那小龍張開口,將儲物芥子一口咬碎,大量仙晶從內逸散而出,被他身軀上浮起的純黑龍焰灼燒。
七蛟之法本是他用於快速恢複修為,成就天仙境的路子,否則以初生的龍雛之身,縱使有當年天尊境的心境感悟,卻也難以在百年之內升仙。
天仙境是一道門檻,其下皆為凡俗。
敖花花縱有再多當年天尊的手段,不踏入仙境,都難以施展。
而如今七蛟積蓄之力不足,他則以仙晶彌補,本源為核,再塑真我,縱然於根基有些損傷,但足以將自身推入仙境去。
見那花蛇肉身於黑焰之中寸寸焚滅,連一捧灰燼都不曾餘下。
黑龍靈神由此現身,於大量的仙晶滋養下飛速成長,鱗如墨玉,五爪伸出,首生崢嶸雙角。
恍然間竟似乎從靈神之身凝為實質,身上鱗片縈繞淡淡的霞光,果真是叫人知曉何為七彩斑斕的黑。
敖花花透過寰天珠的阻隔,同裴夕禾對視一眼,隨後靈神儘數潰散開去,無一絲痕跡遺留。
正是此刻,島嶼上原本晴日驟而轉變為陰沉夜幕,厚雲聚攏,綿延而去,不見儘頭。
絕非一島如此,這千龍飛嶼的千座懸空島嶼,已儘數籠罩在夜幕黑雲之下。
裴夕禾他們此行人亦是麵露驚詫,看向天際。
突而有悲鳴驚呼。
“嘶!”
是幼蛟!
燕明宸和宋清歌手中所掌小蛟都已然在眾上仙麵前過了明路,如今感應到其糟糕狀況,均是驚忙取出。
“我的大黃!”
宋清歌驚呼一聲,瞧得萎靡的黃鱗小蛟,心生悲切,好歹照料它如此之久,已然生出一二情分,急忙尋秋雪和朔立二人觀之。
而燕明宸不曾如宋清歌那般呼喊,可緊皺的眉宇也暗示著其心中不平。
她呼出口氣,瞧得氣息奄奄的兩尾小蛟,心頭卻有一股靴子落地的必然。
其實燕明宸早有所猜測,但一路行來,她付出太多代價,焉能止步?如今不過是曾有的推測變為真實。
她看向暗沉天幕,猛風飄電黑雲生,霎霎高林簇雨聲。
伴隨有雷電轟鳴入耳,燕明宸感知手中兩蛟體內已然消失的真龍血脈,唇角揚起幾分嘲諷弧度,將之隨意拋扔。
終是無用之物。
嘔心瀝血,付之一炬,何其可笑?
她緊握拳頭,痛而不感。
……
正縱行島嶼,敖川卻突感指引斷絕。
而瞧得天色大變,由晴轉暗,中有天雷孕育,威勢煞是驚人,心頭一歎。
“何必如此執拗啊。”
身側的小女娃扯了扯自家阿爹的衣角,問道。
“阿爹,這天象,是那敖樺在渡劫登仙嗎?”
其以秘法重活,實則要勝出一般的轉世大能,享有前身完整的感悟與記憶,修行上可謂是一日千裡,絕無瓶頸可言。
但循序漸進是必然之理,敖樺的修為也不可能增長得如此之快。
敖川點了點頭,黑眸沉沉,應道:“定然是有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