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成墨乖乖搖頭,“沒了。”
溫蘇蘇帶著他到前台去付錢。
因為書多,店員特意給了一個超大的編織袋。
商業步行街不能進車,司機都被扔在街外,倆人隻能自己扛回去。
藺成墨就這樣,穿著手工定製小西服,腕上帶著幾十萬的袖扣,手上拎著偌大的編織袋,穿梭在人群中。
回頭率驚人。
溫蘇蘇默默捂住臉。
放慢腳步,離遠一點。
假裝不是她在欺負藺成墨。
藺成墨回頭,“溫蘇蘇,你磨蹭什麼呢?”
溫蘇蘇:“……艸。”
這下整條街都知道,讓人家有錢小帥哥扛編織袋的人,叫溫蘇蘇。
她加快腳步,凶巴巴奪過藺成墨手裡的編織袋,催促他:“快走!”
藺成墨看著她健步如飛的身影,不由瞠目結舌。
他追上去,“大力金剛?”
溫蘇蘇瞪他一眼,冷笑。
“怎麼,學會看動畫片了?”
她在嘲笑藺成墨,這麼大了還看動畫片,幼稚。
誰料藺成墨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地揚起下巴,“是啊,變形金剛超級好看的,你看過嗎?”
溫蘇蘇無語。
她覺得手裡的書,還是略微有點沉,乾脆又扔給藺成墨,自暴自棄跟著他走。
藺成墨已經來了精神,開開心心跟她講起來“大力金剛”的前世今生。
溫蘇蘇被他吵的,一個頭,兩個大。
她真想把他的嘴縫上,再給他灌一腦袋豆腐腦。
畢竟,豆腐腦都比他情商高。
溫蘇蘇最後真的帶藺成墨去吃了豆腐腦。
街邊小店乾乾淨淨的,桌椅有些陳舊,店主夫婦卻很和善。
青瓷小碗裝著嫩白的豆腐腦,細膩潔白,像是軟綿綿的雲朵。
藺成墨低頭吃了一口,眼睛倏忽一亮,“好吃!”
他吃了一整碗,開開心心走在溫蘇蘇身邊,跟她約:“下次再來吧,真的很好吃。”
溫蘇蘇默默閉上眼。
她沒說話。
感覺要是告訴藺成墨,他的腦子跟豆腐腦差不多。
說不定他還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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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書回家,溫蘇蘇剛進庭院,就看見溫明瀾坐在院子裡,眼神陰翳恐怖。
溫蘇蘇腳步都沒停一下,越過她往前走。
溫明瀾喊她:“蘇蘇。”
溫蘇蘇頓住,回頭看她,“有事快說!”
“是你逼爸爸公布我們的身份?是嗎?”溫明瀾冷冷盯著溫蘇蘇,眼裡全是個憤恨,咬著牙發問,“你想要逼死我,是嗎?”
溫蘇蘇笑了笑。
“我沒有那個意思。你的死活跟我沒有關係,我隻是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至於你……何嘗不是報應呢?”
溫蘇蘇慢慢冷下臉,“人生自有定數,拿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早晚要付出代價。不論是你,還是你的親生父母。”
溫明瀾咬著牙;說的艱難:“你…胡說。”
“什麼代價……我不信……我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換孩子,又不是她能左右的。
溫蘇蘇憑什麼報複她?憑什麼?
溫蘇蘇看著她猙獰的手腕,輕輕開口:“自殺的滋味兒不好受吧,看著鮮血和生命力一點一點從身體裡流逝。”
“是不是很痛苦呢?”
是很痛苦。
溫明瀾下意識想起那晚的感受。
她不由得顫抖起來。
眼底一陣茫然難過。
溫蘇蘇盯著她半晌,驟然笑了:“溫明瀾,你現在可真醜陋。”
她想起第一次見麵。
那天陽光燦爛,溫明瀾穿著藍色的裙子,溫柔高貴,陪在父母身邊,美麗的臉龐在珠寶映襯下格外明豔。
現在呢?她陰鬱,沉默,神經質。像一朵盛開在水麵上的白蓮花,經過摧殘落入泥沼,掙紮不出泥潭。
這才短短兩個月而已。
兩個月甚至還不足以養活一盆花。
所以,環境真的能夠摧毀一個人。
溫蘇蘇隻是略施小計,打壓她祈福她,兩個月就能將她變成這樣。
前世,溫蘇蘇麵對這樣的環境,能自己忍住沒有自殺,已經足夠堅強。
換了彆人,隻怕三天都撐不下去。
溫蘇蘇看著溫明瀾顫抖的神情,驀然笑出聲。
她伸手拍拍溫明瀾的肩膀,語氣輕飄飄的,“彆怕,這隻是一個開始。”
等生日宴後,溫明瀾才會察覺到,什麼叫做鋪天蓋地的惡意。
她現在經曆的這些東西,不值一提。
溫蘇蘇微微笑起來。
她為什麼不肯離開溫家,不肯擺脫這些她不喜歡的人?當然是因為,她要親眼看著他們經曆,她曾經受過苦。
親手將他們送去,她曾經待過的地獄。
她憑什麼要走?
以直報怨是聖人做的事兒。
她隻想以怨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