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落下,月亮升起,夜色靜謐。
溫江誠的車停在一片墓園外,車燈將麵前的一片地照得明晃晃的。
墓園內的鬆樹簌簌作響,挺拔直立的樹木一排排站著,莫名帶著驚悚的意味。
溫江誠久久沒有下車,怔然看著這片墓園,眼底有一絲哀傷。
反而是溫蘇蘇和溫明深沒什麼感觸,各自從車上下來,向前看著。
溫明深搓了搓手臂,吐槽:“大半夜的過來,怪嚇人的。”
溫蘇蘇看他,跟著吐槽,“你一直不說話,我還當你良心發現,原來還是我想的太多。”
溫明深冷笑一聲,“良心是什麼?我沒有那種東西。”
溫蘇蘇被他噎得,半晌沒說話。
說實話,做人就怕碰上溫明深這樣的,撕破臉之後,是一點點顏麵都不要。
他的不要臉程度,更剩於溫明瀾。
溫蘇蘇沉默片刻,看向車裡的溫江誠:“你什麼時候下來?再不下來,天都要亮了。”
溫明深垂眸,淡淡開口:“心虛吧。”
他對溫江誠也沒什麼好臉色,語氣平靜冷淡,乃至於有一絲厭惡,“那孩子是被他害死的,能不心虛嗎?”
溫蘇蘇驚呆了。
她看著溫明深,不由得開口:“瞧你這模樣,真叫人難以想象,之前跪舔溫江誠的人,也是你。”
溫明深雙手插兜:“千億資產能到手,真讓我跪下舔他,也無所謂!”
他說的平靜。
溫蘇蘇略想了想。
溫家的千億資產,如果全部兌換成人民幣的話,大概能把溫家那個彆墅,從一樓到三樓,全部裝滿,還裝不完。
麵對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溫明深如此沒有節操,好像也並不奇怪。
溫蘇蘇歎口氣。
溫明深看她一眼,臉色淡淡的,“你想什麼?”
“我在想,溫家的確很有錢。”溫蘇蘇說,“這錢要是能到我手裡,我就能把我們村路修了。”
溫明深冷笑:“你現在有幾十個億,夠修路的。”
“你要是真想修路,我可以再給幾十個億,溫家的財產,你小小年紀就不要惦記了吧?”
溫蘇蘇搖頭:“你不懂。錢嘛,肯定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溫明深臉色微涼。
溫蘇蘇歎口氣,抬手敲敲溫江誠的車窗,驚醒裡麵沉思的人。
溫江誠向外看她一眼,解開安全帶下車。
他臉色殊無異色,輕聲說:“走吧。”
好像剛才在車內遲遲不敢下來,隻是睡著了,而不是心虛內疚。
他走在前麵,溫蘇蘇和溫明深走在後頭。
墓園打掃的很乾淨,腳下的水泥地平坦整齊。
溫蘇蘇垂眸問:“這是什麼地方?”
不是公墓。
溫明深淡淡開口:“孟家祖墳。”
當年孟晚如被孟家老兩口送走後,為了安撫近乎癲狂的孟悅如,他們答應,將這個夭折的小女孩,埋進孟家祖墳裡麵。
給她一個葬身之地。
溫明深將這事兒講完,又是一聲冷笑。
“虛偽,迷信!”
溫蘇蘇讚同點頭,“人都沒了,講這個乾嘛?不如把孟晚如殺了,給她報仇。”
“誰說不是呢?”
兄妹兩個在背後說話,溫江誠越走腳步越沉重。
最後,在一片小小的墳塋前停下腳步。
那墳塋極小,沒有碑,沒有名字,掛了一個小小的牌子,上麵寫著父母的名字。
溫蘇蘇怔然片刻,心底升起一陣難過的氣息。她問溫江誠:“那時候我要是死了,也會在這裡嗎?”
溫江誠垂首不語。
他將手裡的花擺在墳墓前,靜靜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溫明深答:“不一定吧。媽媽那麼討厭你,說不定把你扔去哪兒呢?”
溫蘇蘇心中悲意儘散:“你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彆逼我打死你!”
她頓時沒有懷念的心情。隻是盯著那個墳塋說,“我看到她了。”
溫江誠猛然回頭,震驚地看著她。
溫蘇蘇捂著心口,輕聲說:“雙胞胎之間,是不是真的有心電感應?我好像看到她了。”
“你……說什麼?”溫江誠啞聲開口,“你看見誰了?”
“還能有誰?”溫蘇蘇反問。
她怔然望著遠處。
半晌後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
溫江誠仍舊目光灼灼盯著溫蘇蘇。
溫蘇蘇放下手,冷淡地看他一眼,語氣漠然,“她不想搭理你,你彆看我。”
“你騙人吧!”溫明深嗤笑,“什麼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不知道的,還當您大清朝穿越回來的!”
溫蘇蘇眉眼不動,懟他:“愛信不信,沒跟你說話!”
溫江誠輕聲問:“她跟你說什麼了?”
“沒跟我說,跟孟悅如說的。”溫蘇蘇挑眉,“她想她媽媽了,說孟悅如好久沒來看她,她一個人很孤單。”
溫江誠腳下一個踉蹌。
溫蘇蘇冷眼看他,抬腳往外走。
溫明深猶豫片刻,仍是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兒,追上她問,“你在搞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想乾嘛?”
溫蘇蘇輕哼一聲,“你管不著。”
她側目看向溫明深,說:“總而言之,與你沒什麼關係。”
“你做的每件事,都跟我有關。”溫明深淡淡開口,“我必須得看著你。”
“你到底想做什麼?”
“咱倆的戰爭還沒開始,我之前都是在胡扯。”溫蘇蘇打斷他,“你不用去關心我在做什麼,我會好好讀書考上大學,在此之前,你儘可以溫氏爭權奪利。”
“在我心裡,沒有任何東西,比考大學更重要。”
溫明深揚眉:“你不怕我奪權?”
“有什麼可怕的?反正最後我會全部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