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蘇蘇從興盛華庭離開,沒有回自己的彆墅而是自己去了溫爺爺家。
她找到溫爺爺,沒有過多的敘祖孫之情,而是開門見山,語氣平靜:“爺爺,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溫爺爺正拿著水壺澆花,慢慢扭臉看她,歎息一聲,“我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溫蘇蘇點頭:“也不算是壞事。”
溫爺爺放下水壺,讓她扶著自己坐下,才開口:“你說吧。”
自打練了溫蘇蘇給他的煉體術,他身體狀態好了很多,也不擔心會不會承受不住,導致心臟病高血壓等疾病。
溫蘇蘇在他對麵坐下,從書包裡拿出幾份文件給溫爺爺,“爺爺先看看這些東西。”
溫爺爺退休多年,早已不大管溫氏的產業,隻把全部權利都移交給溫江誠,自己留著股份。
現在這幾份文件,是溫氏最近幾年的財報。
溫爺爺翻看著,越看臉色越黑沉,到最後,難看的像陰天的雲。
他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敢偷稅漏稅?”
溫蘇蘇語氣平靜:“從前年開始的,剩下的錢都被他轉入自己的腰包,另外創辦了一家公司,叫青禾科技。”
她又拿出一份文件,是關於青禾科技最近幾年的注資情況。
溫爺爺看著那些數據,沉默許久都沒說話。
溫蘇蘇便安靜地陪著他。
許久,溫爺爺輕輕噓一聲,苦笑道:“這就是你說的,不是壞事兒?你可騙苦我了!”
溫蘇蘇自有自己的道理,平靜說:“發現公司裡的蛀蟲,難道是壞事嗎?總不能等他把溫氏搬空了再說。”
溫爺爺向後靠在沙發靠背上,悠悠歎息,似乎不解,“他圖什麼呢?”
溫蘇蘇說:“溫氏是爺爺的,青禾才是他的。”
這樣一句話,倒也足以說明溫江誠的心思。
溫爺爺是溫氏的創始人,在溫氏集團有著說一不二的地位,隻要他老人家活著一天,溫江誠就永遠不可能在溫氏當家做主。
而挖溫氏供養青禾,等到事發之日,他就可以把溫氏一腳踢開,入主蒸蒸日上的青禾科技。
至於溫爺爺,他老人家除了溫氏集團,在外麵還有無數的投資份額,手下資產無數。
就算溫氏真的破產,也不會影響他優渥的生活。
溫江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而且,想必也不止這個原因。他真正對溫氏大規模下手,是在溫蘇蘇回來後的那個季度。
而那時候,溫爺爺因為溫江誠對待溫蘇蘇的態度,對他產生不滿,屢次敲打他。
或許正是那個時候,溫江誠產生了危機感,所以才生出這樣糊塗的心思,膽大包天做出這樣的事情。
溫爺爺又沉默了許久,才抬頭問溫蘇蘇,“你想怎麼辦?”
溫蘇蘇沒說青禾科技,隻說了一句,“依法納稅是每個公民的義務。”
溫爺爺沉思半晌,點了點頭,告訴她,“稅務局在公安局旁邊,你直接過去吧。”
溫蘇蘇沒動,她盯著溫爺爺,難得有些膽怯,有些畏懼,“爺爺會怪我嗎?”
溫爺爺歎口氣,“怪你做什麼。”
“你說的對,依法納稅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溫氏集團在他手下出了這種事,就得趁我活著早點解決,不然要等我死後,被人潑臟水嗎?”
他忽然憤怒起來:“我活了這麼多年,沒有欠過國家一分錢,他怎麼敢……”
“我的一世清名,險些就毀在他手裡了。”
溫蘇蘇坐到溫爺爺身邊,對他說:“爺爺現在最好的辦法,並不是我去舉報。”
她輕聲說:“您是公司法人,您去自首,自願補足所欠稅款,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這一遭,溫氏必然要大出血,但這也算是斷尾求生,沒有辦法的辦法。
否則,偷稅漏稅不是小事情,一旦被查出來或者曝光出來,那溫氏將遭受的,是滅頂之災。
溫爺爺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這就去。”
“爺爺。”溫蘇蘇喊他,提醒他,“爸爸那裡,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溫爺爺閉上眼,“還能怎麼辦?要麼他離職,並且歸還非法所得。要麼……隻能法庭見。”
溫爺爺說這話時,隻覺得痛徹心扉。
自己親生的兒子,豈有不心疼的,哪裡舍得把訴諸法庭,讓他身敗名裂。
可溫氏不是他一個人的。縱然他在平時的決策中說一不二,但牽扯到錢的事情,其他股東聯合起來,他也隻能屈從。
而且,他犯了罪!
溫爺爺深深歎息一聲,老淚縱橫:“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溫蘇蘇沉默不語。
她一直沒有對溫江誠出手,就是顧忌著爺爺,生怕打了老鼠傷玉瓶,讓爺爺難過。
可是前段時間,藺成墨告訴她這件事,她看了看,覺得不可能再瞞下去。
自己發現的,總比稅務機關發現的要好一點。
溫爺爺問溫蘇蘇:“你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
“是藺家伯父發現的。”溫蘇蘇淡淡開口,“孟家掌握了這些東西,想拿這個把孟晚如換出來,被藺伯父截了胡,藺伯父把這些東西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