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是。”
司步:“好,那你小子彆後悔。”
江燼:“嗬。”
司步歎氣,忽然轉頭對路邇說:“小路你知道嗎,其實江燼這孩子一直對你抱有非常……”
“夠了。”江燼忽然一個用力,捏碎了一隻水杯,他表麵維持笑意,實則咬牙切齒,“我,和路邇談。”
路邇滿不在乎地撇撇嘴:“我拒絕,誰談都拒絕。”
看店這麼無聊的事,誰要做啊。
江燼捉住他的手,示弱地低下頭:“邇邇,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我才……”路邇盯著他看了半晌,淡淡收了眼神,“隨你便。”
不就是談個事嗎?
乾嘛可憐巴巴看著他。
路邇心想,這江燼越長大越愛撒嬌,怪不害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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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以後,他們跟著司步去到警隊。
灃城的特警大隊並不是專門的異能者特警隊,這些特種警察都隻是普通人。
司步和葉塗雖然常駐在這個轄區,但除了一些高層乾部,其他人隻知道他倆是外援駐派,並不知道他們的異能者身份,自然也不可能認識於裴清和莊弘。
而路邇和江燼就更是生麵孔了。
一走進警隊大門,站崗的警員就攔住了他們一行,上下打量。
絕大多數的異能者,實力都取決於異能強弱,所以對身體訓練要求放低。
於裴清和葉塗就完全不像個警察,更彆說路邇了。
那個警員猶豫不決地看著路邇,連說了三遍:“閒雜人等請勿入內。”
他覺得路邇這張臉就該出現在電視屏幕上,跟他們特警大隊有什麼關係?
要不是司步拿出了聯盟軍事中心的特彆行動小組任命證明,他們今天可能連大門都進不去。
直到他們已經走了進去,那名警員的眼前還是陣陣金光閃閃。
“我先帶你們上去把調職的手續辦了,然後下午得一起收拾東西,爭取早日搬去咱們自己的根據地。”
司步說完,看了路邇一眼,說,“小路,你一定要好好考慮啊,我們可都仰仗你了。”
說得好像他們的生死都靠路邇了一樣。
路邇還能不知道司步的小心思?
表麵上隻是希望路邇幫忙給他們看店,實際上,如果路邇答應了,不就是變相加入了行動小組嗎?
以後要是真有個什麼緊急事情,人手不夠需要救援,他們再啪嘰一下全都給路邇跪下,路邇能見死不救嗎?
一想到這些麻煩事兒,路邇就哼了一聲,不理司步。
司步嘿嘿一笑,繼續領著他們往前走。
在走進
大樓以前,路邇抬頭看了一眼這個警隊內部的環境,心裡暗自感慨了一下——
灃城特警隊,在原文裡的這個時間段,也應該已經被反派江燼血洗,變成了一片廢墟。
不過現在它看起來完好無損。
和那間餐吧一樣。
由於路邇的到來,以及江燼整個人生的改變,故事的走向甚至整個世界都為之重塑了一遍。
現在劇情已經徹底不同了,包括江燼本人現在也渾身都是信仰之力,魔王與信徒直接建立了這樣深厚的聯係,路邇就不怕他再被天道暗示。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所以……
路邇看向了江燼。
這個家夥到底什麼時候肯許第三個願望呢?
這可是完成契約的最佳時機。
“嗯?”江燼截獲了路邇的這個目光,“怎麼了?”
“你乾嘛看我,嚇我一跳。”路邇收回視線,惡人先告狀。
江燼淡淡一笑:“我以為你在看我。”
“我在看你旁邊的樹。”路邇說,“長得真高啊。”
江燼看了一眼他說的那株樹,道:“嗯,是高。”
路邇脫口而出道:“你也高的。”
江燼笑了,他察覺到路邇應該是有話想說,但找不到一個切入口。
這副拐彎抹角的樣子落在江燼眼裡,可愛得不行了。
他忍不住伸手在路邇的發梢處輕輕一撫,道:“想說什麼。”
“我就是想問你,江燼……”
路邇話到嘴邊,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些用來勸彆人許願的話術,曾經是路邇最擅長的,此刻竟然變得燙嘴,舌頭繞了半天,隻憋出來一個,“你。”
江燼不解:“我?”
路邇咬了咬嘴巴,轉過臉去:“你真的好煩。”
江燼緩慢地說:“嗯,我知道。”
路邇麵對如此好脾氣的江燼,隻能無聲歎氣。
路邇認為,現在就算他馬上離開,江燼也能好好地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畢竟路已經鋪到這裡了,江燼的未來按說一片坦途,除非之後江燼和葉塗之間再發生點什麼無法轉圜的深仇大恨——藐視身高這種應該不算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路邇就是沒法開口催促江燼許願。
他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麼在最該離開的契機,卻忽然不著急了。
可能是因為草莓蛋糕好吃。
或者是鬥地主好玩。
不對。
路邇篤定地想,應該怪江燼。
是江燼許不出來願望,是江燼每次都說自己沒想好。
這個人就是這麼無聊,腦子裡根本就沒有任何有意義的念頭,每天隻知道做飯洗碗打掃衛生,問他什麼他都說“你喜歡就好”。
這種人當然憋不出來一個好的願望啦。
對,都怪江燼。
“江
燼,你應該還沒想好自己最重要的一個願望,對吧。”路邇忽然這麼說。
他心裡提前幫江燼想好了答案:沒有。
江燼卻開口道:“想到了。”
路邇睫毛顫了一下,他抬頭揉了揉,漫不經心問:“什麼啊。”
江燼沒說話。
路邇又問:“是什麼啊?”
江燼忽然牽住了他的手。
路邇心裡好奇死答案了,反手抓住江燼的胳膊,催他:“說唄,你想要什麼呀?你說出來了我就給你。”
江燼看著他,一字一頓非常輕緩地說:“你給不了。”
路邇一下就覺得自己的尊嚴被挑戰了:“慎言,誰跟你說我給不了?大魔王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你說,”江燼對他笑,“貪婪會使我自取滅亡。”
路邇一聽,聰明的大腦就閃過了一些回憶,他一副“我把你看透了”的模樣,對江燼挑釁道:“哦?你在心裡許了和‘永遠’有關的願望?”
江燼並不遮掩:“差不多。”
“差不多?”路邇奇怪,“和永遠差不多的願望,是什麼?”
江燼笑著搖頭。
路邇抓著他的衣領搖晃:“你說不說?你說不說?”
江燼很誇張地抿著嘴,就是不開口。
直到路邇幾乎吊在他的脖子上,他才苦笑著回應了一句:“我不敢說。”
路邇鬆開他,很嚴肅地看著江燼,道:“你該不會是真的想到了什麼特彆特彆貪心的願望吧?”
聽到路邇的質問,江燼再也無法捏造一個溫柔的笑,他臉色慘淡地低下頭,輕聲說:“嗯,很貪心。”
路邇蹙眉,試探著又問了兩次,但江燼總是跟他繞彎子。
反正就是不肯說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大魔王沉默了。
大魔王開始思考。
江燼該不會也給他來一句“再給我一百個願望”吧?那路邇可能會當場暴揍江燼。
一般來說,再難的願望,隻要在契約允許範圍內的,大魔王都可以滿足。
但前提是得讓路邇親自判斷這個願望的可行性。
江燼死活不肯開口,路邇就無法判斷這個“貪婪”究竟是江燼自以為貪婪,還是真的超過契約範圍。
這事兒還得合計合計。
在特警隊辦理手續和整理資料的一下午,路邇一直在旁邊苦苦沉思。
他先是想,江燼這樣一個毫無世俗欲望的無聊的人,能有什麼貪婪的願望啊?
拜托,八千億他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然後他又想,有什麼辦法能讓江燼主動開口?
不管能不能完成,總得先說吧!
等這裡的資料整理得差不多了,司步他們幾個就先把東西搬下樓。
江燼也終於找到機會,挪向了路邇所在的休息區。
其實江燼中途好幾次都試圖和路邇搭話了,但全被路邇抬手
打斷:“噓(),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江燼的指節因為太過用力地攢緊而泛白(),淡漠的表情已經快要無法克製地流露出慌張。
他使勁回想自己今天說過的每一句話,他確定,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路邇為什麼不理他了?
江燼站在原地,強忍下內心的不安,輕聲道:“邇邇。”
路邇看也不看他:“叫我魔王大人。”
江燼笑了笑,十分自然地喊他:“魔王大人。”
路邇受用地點頭:“說。”
江燼直接道:“我錯了。”
路邇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他:“你錯哪兒了呀?”
天知道,他這句話是疑問。
路邇真的不知道江燼錯哪兒了。
結果江燼聽成了反問,並開始真的開始作答:“我不該擅自答應司步他們,和你談餐吧的事。也不該在腦子裡想一些不應該想的願望。還有,今天中午那杯奶茶,我忘了備注全糖。”
路邇驚呆了:“你居然做錯了這麼多事。”
他不說,路邇都沒反應過來呢。
江燼低著頭,虔誠道:“對不起。”
路邇看了他許久,沒有否認。
好一會兒,他斜倚著身子撐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睨著江燼,說:“江燼,道歉要是有用的話。”
江燼緊張地看著他,等候發落。
路邇又道:“……還要小蛋糕乾什麼?”
江燼稍稍一頓,而後揚起嘴角,連說話的口吻都輕快了不少:“我現在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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