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眼,然後默默地鬆了一口氣,朝樓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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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燼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為什麼大費周章地帶走葉塗,眾目睽睽之下挑釁聯盟政府後,卻又如此輕易地將他們放走。
他就像在陪路邇過家家。
所有人的生死都可以因為路邇的一句話被改變。
而江燼竟然完全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
也許有問題的是他自己。
江燼把路邇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這間新的辦公室比過去費青川給他準備的要大得多,有一間隔間作為休息室。
把將路邇放在沙發床上,路邇的腳就點在地上。江燼看了一眼,蹙著眉。不爽。
他又把路邇抱起來。
路邇說:“你又乾什麼?”
江燼沒說話,隻是走到休息室的水池旁,把路邇放下。路邇就坐在高高的洗手台,雙腳懸空,蕩來蕩去。
江燼彎腰,捉住了他細瘦小巧的腳踝,拿了毛巾打濕水,給他擦拭。
路邇覺得他莫名其妙,乾嘛要做這種事。難道他一個大反派有給人洗腳的愛好?太奇怪了吧。
路邇就蹬了他一下,但江燼稍一用力,就按住了他的動作,路邇抱怨說:“你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力氣。”
江燼問他:“連我的火都能熄滅,卻推不開我?”
也許江燼是想看路邇緊張
,害羞,或者彆的什麼反應。
但他顯然隻能失望了。
路邇很坦然地說:“因為你是我的契約對象,我怕傷著你。”
江燼垂下眼眸,繼續為他擦洗:“我沒那麼容易受傷。”
路邇說:“魔王可比你想的厲害。”
江燼揶揄道:“你這麼討厭我,是不是打算契約結束後殺了我?”
江燼這個問題好像把路邇逼上了絕路,他眼珠子轉來轉去,反正就是不看江燼,也不回答這個問題。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江燼不再追問,他隻是細細地擦乾淨了路邇腳上的灰,拿了一雙新鞋子給他穿。
做完這一切,他沒頭沒尾地說了聲:“好。”
路邇不知道他在好什麼,隻知道江燼很乾脆利落地走了。
路邇說:“你還沒許願。”
江燼又說:“好。”
路邇:“……”
他覺得江燼好像有點難過。
但是大反派應該沒有這種情緒反應吧。
大反派應該是易怒易爆炸的,如果真的被惹到了,應該會發瘋殺人,而不是沮喪地轉身離開。
路邇也弄不懂。
他現在心裡還在想江燼剛才的那個問題。
契約結束後他會殺了江燼?
不不不,當然不至於。
他一開始確實想過,契約結束後要狠狠收拾江燼一頓。
不過自從路邇決定不給江燼許願後,他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現在就打算熬死江燼。
這應該不算他殺了江燼吧?反正人終有一死嘛。
他隻是等江燼死。
路邇從洗手台跳下去,小心翼翼走出休息室。
江燼坐在他的辦公桌後。
那張黑色的長方形大桌子,給路邇一種很壓抑的感覺,他不知道江燼怎麼能忍受那種東西杵在麵前。像個給自己準備的棺材盒子。
路邇走到江燼旁邊,把他的老板椅轉了過來。
這個畫麵有點搞笑,因為江燼前一秒還麵無表情甚至有點冷酷,但跟著椅子一塊兒轉過來的時候,表情空白了一瞬。
路邇噗嗤一聲笑了。
江燼恢複了一臉冷漠,手肘撐著一旁的桌子,等路邇笑完才說:“我怎麼許願。”
路邇撇撇嘴:“你凶什麼。”
江燼怔住:“我……凶?”
他以為他隻是很平常地在說話。
路邇:“你都不笑。”
江燼:“我不愛笑。”
路邇:“你之前都是笑著跟我說話。”
江燼看他一眼,有些無奈:“路邇,我現在不想笑。”
“哦……”路邇不是很喜歡江燼這副樣子。
說不出來什麼感覺,但是……
超級無敵大壞蛋,不應該露出這種可憐的表情吧。
路邇敲了一下自己的
腦袋,讓自己停止思考,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江燼的肩膀,等江燼許願。
他以為江燼記得這個儀式,可是江燼捏住了他的指尖:“什麼?”
路邇故意不說話。
江燼失笑:“你還鬨上脾氣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路邇:“哼。”
江燼的目光在路邇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即稍一用力,把人往下一拽。路邇就這麼跌進他的懷裡。
椅子很大,江燼的懷抱也很寬闊。
總之各種各樣的原因,路邇沒有掙紮。
他跨坐在江燼的腿上,還是那副不服氣的小表情,傲慢地看著江燼:“許不許願啊你?”
江燼嗯了一聲。
路邇又伸出手指,這次江燼就懂了,於是配合著他,也伸出手指。
還是那個問題:“無論什麼願望,都可以?”
還是那個答案:“當然。”
江燼說:“好。”
那一刻,路邇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大反派如果說要毀滅世界,路邇就閉眼把魔力賜予他,隨便他霍霍。殺人的事兒路邇是不想乾的,江燼愛怎麼樣怎麼樣。
這是路邇能想到最壞的願望。
而且他覺得江燼一定會這麼說。
因為原文裡的大反派,一心就想要毀滅世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推動這個結果。而最後,他真的差一點做到了,幸好葉塗在關鍵時刻覺醒了雙異能,反敗為勝。
現在江燼擁有了魔王的願望,他毀滅世界就更簡單。他那麼壞,當然會借機完成自己的目標。
但路邇又想:他真的那麼壞嗎。
忽然,路邇覺得江燼的身體有一些僵硬。他奇怪地看著江燼,發現江燼的表情似乎是在猶豫。
嗯?
這麼難以啟齒?
果然是個惡毒的願望吧。
路邇就適時地敲打他:“你稍微許一個不那麼——”
話還沒說完,江燼開了口:“路邇。”
路邇微微一愣,腦子懵了,心想你叫我乾什麼?不是吧不是吧,你難道要我親手幫你毀滅世界?那你可真是個頂頂壞的大反派,自己的事不知道自己做,還要我幫忙。
不等他先找江燼預習一下這個願望,江燼已經說完了下半句:
“不許討厭我。”
整個壓抑的辦公室更加死寂起來。
很久都沒有人說話。
察覺到路邇似乎想收回手指的時候,江燼一把抓住了他。
江燼早就想過這個結果。
他猜自己說出那句話以後,路邇也許會告訴他:不可能,我最最最討厭你。
又或者路邇乾脆反悔,不給他完成願望。
江燼從來不在乎什麼契約,什麼願望。
他的人生已經爛得像一灘令人作嘔的泥巴,誰都能踩上一腳。他現在居然希望有人捧起他。
失望難道不是意料之中
的事嗎?
但在路邇想要收回手的那一刹那,江燼感到一種無法控製的慌張。
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挽回局麵。
沒有人教過他怎麼哄好一個人,他隻知道自己急了。
江燼表情看起來有點凶,聲音也冷厲,與他說的話看起來很不相符:“我可以換個願望。”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示弱方式。
如果路邇不接受剛才的願望,他可以改口。
但路邇卻惡作劇地衝他吐舌頭:“已經完成的願望,才不給你換。”
江燼的腦子好像被電擊中,閃白了片刻。
在路邇又一次試圖把手指抽走的時候,江燼猛的鬆開了他。路邇一驚,失了平衡就要往後倒去。
但很快,他的後腦勺被一隻寬闊溫熱的大手兜住,在一切不知道怎麼發生的時候,它就是發生了。
江燼把他的腦袋往下一摁,他們的唇就貼在了一起。
路邇眨眨眼,就著這個姿勢,低頭看著江燼,他對這個情況感到陌生但身體好像沒有抗拒。
江燼安撫一般揉了揉路邇的後頸,聲音喑啞低沉,耐心教他:“彆咬嘴巴。”
路邇下意識地聽話,鬆開了自己緊咬著下唇的牙齒。
下一刻,狡猾滾燙的舌頭就鑽了進來,嚇到了他。
江燼一邊掃蕩侵略他的唇舌,一邊輕輕揉捏著他的後頸,路邇從一開始的緊繃和慌張慢慢便鬆懈下來。
每當江燼的舌尖掃過他的上顎,路邇就會顫抖著發出一聲小小的嗚咽,好像受了驚嚇。
但其實隻是因為那樣太癢了。
癢得鑽心,癢得讓他渾身沒力氣。
江燼親了他好久,好像要吮走他身體裡的所有氧氣。路邇腦子暈暈的,喘不過氣,等江燼終於願意鬆開他,他哼哼唧唧張開唇,晾出已經被吸咬得發紅的舌頭,努力地換取新鮮空氣。
但很快,他聽見江燼重重歎了一聲氣,似乎是經曆了一場失敗的自我克製,緊接著又一次卷住路邇的舌頭,堵住了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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