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地方了。”雖然生活條件惡劣,但是班德納出生長大的地方,他對這兒有著根深蒂固的眷戀。
“這邊倒是沒有野獸。”範掄汀是偵察兵,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最先做的就是觀察環境。
班德納介紹說:“太熱了,白天沒有。”換言之,晚上會有的。
小星船平穩降落,帶起沙塵滾滾而起,在烈日的照射下,浮動的沙層與透明的空氣一起變得扭曲,打開艙門,熱浪無遮無攔地裹挾著沙土衝了進來,刮刺著皮膚,帶走皮膚上的濕潤,這就是莽荒星的極端天氣,不加修飾的熱!
“白天太熱了,我們要儘快到地洞裡去。”
萊恩:“不搬運物資?”
“不。”班德納把提前準備好的頭巾分給範掄汀和萊恩,他解釋說:“不需要擔心物資會被搶走,白天這兒的最高溫度能夠達到九十多度,西邊的海盜不會來的,他們嫌熱。”遙遠的西邊有一個綠洲,海盜們修築了圍牆抵禦野獸,綠洲裡有終年不會枯竭的大湖、有可以耕作的農田、有果樹可以生長、有溫順的野獸可以馴化……對於東邊的人來說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許多生活在東邊地下的人一生都沒有出去過星球,隻知道這個世界有東邊和西邊,不知道星球外的世界擁有遼闊的疆域、擁有信息化的時代、擁有各種各樣的物資……班德納帶回來的書籍上描繪的世界,在許多人看來是編造的神話故事。
萊恩把班德納遞過來的頭巾裹住臉和脖子,隻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給眼睛。踏出去艙門的那一刻他驚訝了一瞬,原來撲進星船的熱浪隻是開胃小菜,遠不及外麵的十分之一炙熱。莽荒星大氣層稀薄,照射進地麵的紫外線更加強烈,皮膚直接暴露在空氣中,不到三十秒就會乾燥皸裂,甚至跳過了被曬傷的發紅脫皮,一下子進入了燒傷的階段,如果毫無保護在外麵待時間長了,五六個小時成為乾屍不是不可能。
隆起的沙丘,頑強生長的梭梭樹,根本沒有給這邊帶來多少生機感,相反梭梭樹枯黃的枝條顯得寥落、無半點生氣。
萊恩沒有催促班德納快點兒帶他們進入地下,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沙漠中行走,沙粒乾燥,腳踩上去呈現出流動的狀態,每走一步都需要重新找回身體的平衡。萊恩和範掄汀以高素質的單兵能力飛快地適應著,班德納身為土著無須適應,他的身體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
“白天曬,但是沒有野獸攻擊。”班德納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晚上這邊太熱鬨了,星船根本沒辦法靠近。”
東邊的人就是用白天的高溫、晚上的野獸密布來保護著自己不被西邊的海盜傷害。
艱難地走出去二十來米,在高大沙丘的山腰處班德納蹲了下來,伸出帶著手套的手掃去金黃的沙粒,露出直徑一米的金屬蓋子,用力打開了一條縫,傳出來的陰涼讓人心馳神往。隨著金屬蓋子的打開,一個黝黑深邃的通道露了出來,班德納說:“敢不敢先下去?”
範掄汀切了一聲,“這有什麼難的,我可是敢深入蟲族的男人。”身為偵察兵,就沒有不敢下去的地方,探尋未知是他應該做的,率先攀援下了地道。
等範掄汀下去一些了,萊恩緊隨其後,最後是班德納,他要負責把蓋子關上,並且啟動蓋子上一個小裝置,讓沙粒覆蓋住入口處,恢複原狀。
向下的通道比想象的要長,下降了二百多米之後終於結束,眼睛也適應了微弱的光線,不需要借助其它照明設施就可以看清楚東西。
萊恩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自己的個人終端,顯示周身的溫度在三十六度左右,放在彆的地方絕對是高溫的存在,但在莽荒星的白天就是清涼的“冬天”。萊恩觸摸著墨綠色的牆壁,指尖感覺到了濕潤和苔蘚植物的觸感,地下肯定有水源。
“你不把兩個小機器人帶下來?”最後下來的班德納疑惑地問。
萊恩說:“不用。”他給原初和代號零做了巴掌大的小身體,在班德納沒看見的時候已經把他們兩個的係統導入了小身體中,這兩個小身體正在他的衣服口袋裡。
既然萊恩說不需要了,班德納也就不再多問。終於回家了,班德納高興地加快了走路的速度,繞過探查地形的範掄汀,往前走著,“還有一段路才能夠到我們的聚居地,地下岔路很多,你們跟著我,不然在岔路裡迷路了,我也找不到你們。”
萊恩:“有些像小紅莓星球的地下通道。”
“是有些像,不過通道的終點通向的地方截然不同,小紅莓那邊是享樂的天堂。”班德納說:“我們這裡,是掙紮求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