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有些微妙了。
假奧黛控製著花蜘蛛, 海盜控製著真奧黛, 萊恩他們……他們控製著彈藥庫。
環環相扣,彼此牽製。
假奧黛被什麼控製著?
是萊恩的許諾, 在之前簡單的交流中他們默契地完成了一次交易——如果假奧黛幫忙, 那萊恩勝利了就給她想要的生活。有了這一關節, 這一環算是真真正正地扣上了。
場麵一時非常安靜,這種沉默還在持續,唯有中了驅蟲劑的花蜘蛛時不時抽搐兩下,顯得無辜又可憐, 那麼多隻眼睛透露出難受。高大的首領看著心愛的花蜘蛛痛苦嘶鳴,就像是被挖了心頭肉一樣,大吼著, “滾,放開花花。”
“奧黛”撇了撇嘴, 像是在說:瞧,她早就說過, 她是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 沒有人在乎她。“奧黛”委屈地看向萊恩,告訴他, 自己真的很不重要。
花蜘蛛抽搐了兩下, “奧黛”說:“不要靠近哦,再靠近, 我就殺掉它, 這隻該死的臭蟲, 掰掉所有的腿、戳爆眼珠子,然後在它的肚子上狠狠地踩幾腳,像是踩爆一堆惡心的西蘭花。”
在萊恩等人從“東邊”溶洞小鎮出發的路上,驅蟲劑他就用過很多次。夜晚行走在沙漠上,遍布整個沙漠的野獸就沒有注意到他們過,使得一路平安,沒有受到任何襲擊,那時萊恩說這種噴霧可以掩蓋掉他們的氣味,讓野獸們察覺不出來,但他沒有說這種驅蟲劑在大劑量的注射後,能夠放倒任何生物,包括人類,花蜘蛛更不在話下了。
“奧黛”的手在花蜘蛛身上遊走,這隻在圍牆內耀武揚威的蟲子哆嗦著,發出可憐兮兮的嘶嘶聲,企圖用這種行為軟化敵人。但它不可愛,又不萌,完全沒法用自己的外貌來騙取小女孩的同情,在場的人隻有海盜首領心疼地看著花蜘蛛,“寶寶,花花,彆哭,爸爸很快就救你出來。”
花蜘蛛,“嘶嘶。”那還不快點兒啊。如果它會說話,肯定是這麼說的。
“奧黛”哈哈一笑,手上用力,“一不小心”就掰斷了花蜘蛛一條腿,花蜘蛛發出虛弱的嘶嘶叫聲,非常痛苦。“奧黛”非常享受這種感覺,她就是個不可控的因素,因為她忽然抬起了手指著“軍師”說:“假的,是個男人。”
範掄汀說時遲那時快,果斷地做出了反應,拿出木倉抵在了首領的腦袋上,“放人。”
眾海盜蒙圈了,下意識做出了反應,分出一半人的木倉口對準了範掄汀,隻要他動手,立刻就會被打成篩子。
僵持繼續。
班德納焦急地看著萊恩,不知道這個男人心中打著什麼思量,為什麼在僵局中無動於衷?
萊恩一直說過,他在等待。等待什麼?援軍啊。
忽然,蒼穹之上出現了一道流星,流星劃過夜空留下美妙絢爛的拖尾,這是在莽荒星中少有的景象,一時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流星過去,天空中殘留下了一點白色,白點竟然在變大,越來越大,成為了眾人眼中的龐然大物,一頭威武不凡的有翼雄獅淩駕在眾人的上空,凜然威嚴壓得眾人無法喘息,不需要亮出武器,就對眾人的心理產生了不可挽回的壓製。
萊恩看著仿佛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機甲,透過獸型機甲好像能夠看到奧斯頓,他翹起了嘴角,輕鬆地說:“看,這就是我等待的結果。”
他帶著原初和代號零來,可不僅僅是用來開星船、收集信息的,他們身上安裝著信號接發裝置,不需要軍師的那條對外網絡,萊恩就可以不依靠任何機器與外界聯係,但這個裝置需要在茫茫宇宙中捕捉信號進行定位,十天到十五天的時間內隻有使用一次,非常珍惜。圍牆之內混亂伊始,萊恩就派他們兩個聯係奧斯頓,讓軍隊加快速度。
萊恩抬頭,看到兩個小機甲並肩立在獸型機甲的身上,垂頭看著他,原初的眼睛閃爍,好似傳遞著“我比你先接近將軍”的信息。
萊恩:“……”
淩空於圍牆之上的白色獸型機甲肩頭出現了一個炮口,黑洞洞地指著地上的石頭房子,與之同時傳來了奧斯頓的聲音,他說:“放下武器。”
潛台詞很簡單,不放下武器,全都去死。
在絕對武力的壓製下,不需要講什麼道理,軍隊的到來就是海盜們的末日。海盜們被一一收編,那隻被放倒的花蜘蛛得到了與海盜們相同的待遇,它同樣是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圍牆之內,軍人們有條不紊地忙碌,班德納摟著妹妹與“東邊”的其他人坐在一塊兒,皆有些茫然,他抬頭下意識地尋找著萊恩的身影,不需要費勁兒地就看到了萊恩在哪裡,萊恩與奧斯頓將軍並肩而立,於狼藉一片的圍牆之內自成一道風景。
“哥哥。”
班德納本能地給出了回應,“嗯”
奧黛無措地眨著眼睛,“哥哥,我們算是安全了嗎?”
班德納看著那些行動乾練的軍人,點頭說:“嗯,肯定的。”
奧黛:“能過上地麵上的生活?”
班德納:“可以的。”
奧黛低下頭,小聲地說:“我,我不想離開莽荒星。”她從來沒有出去過,她的世界就是溶洞小鎮、就是充滿野獸的莽荒星,外麵的世界讓她無所適從。
班德納說:“可以。”
奧黛猛地抬頭看向哥哥,“嗯?!”
班德納揉著奧黛的腦袋說:“嗯,是啊,不想出去,我們就可以不用離開。”
他現在的想法真的很成熟了,在萊恩的調/教下,學會了穩重的思考,而不是衝動的想做什麼,以前他不管不顧,一心想要帶著族人們離開溶洞、離開莽荒星,得到帝國公民身份,過上光明正大的生活。他一次又一次地和族人們強調著自己的想法,說著外麵的美好,卻沒有看到族人們茫然的眼神,長老們眼中的擔憂他一直以為是年紀大了、瞻前顧後,現在想想,班德納覺得自己真是幼稚而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