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診部空曠,周西心裡也平靜。
晚上八點陸北堯的助理趕到,陸北堯的助理叫小飛。體型偏胖,龐然大物直衝過來,刹在周西麵前。他戴著巨大的墨鏡,鴨舌帽還有黑色口罩。
乍然看到麵色慘白的周西,小飛嚇一跳。周西一直都是明豔美麗的,穿著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身名牌,囂張的開著她那輛火紅色阿斯頓馬丁。
她身上帶風帶電,唯獨沒有柔弱。
此刻周西脆弱成了紙片,杏眼黯淡無光,唇色蒼白,巴掌大的臉一半藏匿在散下來的長發裡。往日濃豔妝容此刻全無,額頭還有一片擦傷,細碎的傷口愈合成褐
色斑點。
難怪醫護人員沒認出來周西,就這個模樣,陸北堯來都不一定認得出來。
小飛拿下墨鏡,上下審視周西,“你是西姐?”
周西的裙子摔破了,苟延殘喘的掛在她身上。露出來的膝蓋血痂已經生成,暗黑一片,她掀開眼皮看向小飛,黑眸有了光,陡然銳利起來。
是周西本人了,這囂張跋扈的眼神,還是原來的配方。
小飛立刻上前扶起周西,“怎麼會出車禍
?要住院嗎?摔到哪裡了?”
“不用。”
“那我接你回家,北哥今晚有工作,實在回不來。”小飛扶著周西,說道,“車停在後麵。”
黑色奔馳越野停在住院部,陸北堯的車,準確來說,是周西送給陸北堯的車。
他們在一起第一年,周西送他的生日禮物。
他們在一起四年,周西每一年都絞儘腦汁為每一個節日準備禮物。二月情人節,三月陸北堯的生日,四月在一起紀念日,五月白色情人節……一直到春節。
每一個節日意義不同。
到底隻是周西的一廂情願,陸北堯每一個禮物都沒有回應。她當年為了訂這輛車,特意跑到德國原廠花重金定製,車上藏了很多心思。
陸北堯這輩子都不會發現。
愛情讓人卑微,周西把臉埋在手臂上。女配始終是女配,她的存在就是為了推進男女主的感情。
陸北堯在B市,江喬也在B市。
江喬就是當年,周西拿錢砸下來的原女主,陸北堯的白月光。
現在女主戲份上線,周西可以結束了。
小飛拉開車門讓周西上車,快步繞到駕駛座上車,一把方向把車開了出去,“北哥忙完就會回來,他也很擔心你了。”
周西閉上眼,心裡冷笑。
舔狗不得好死。
膝蓋疼的麻木,頭也疼。車子緩緩開進玫瑰莊園,玫瑰莊園的彆墅占地七百多平。陸北堯前年購買,購入價九千萬,去年底才入住。
陸北堯花錢謹慎,善於理財,買房是他花過最巨大的一筆錢。沒有貸款,他全款一次性付清。
曾經有狗仔跟陸北堯,曝光玫瑰莊園的價格,他接受采訪坦然稱這裡是婚房,自然要最好的。當時周西還興奮不已,以為陸北堯要跟她求婚。
敢情是跟彆人的婚房。
車進入車庫,小飛快步跑過來打開後排座位車門,伸手要扶周西。周西抬手示意他退開,才緩慢的下車。
膝蓋腫的厲害,還不能打彎。她拖著兩條沉重的腿緩緩往彆墅正門走,白色歐式三層彆墅,花園裡玫瑰開的熱烈濃豔,赤紅色,大片大片簇擁著。
巨大的玫瑰園,延綿到了夜色深處。
初夏的暖風裹挾著花香,蕩蕩漾漾而來。香的濃烈霸道,極具侵略性。
周西拖著腿上台階,按下指紋鎖。門應聲而開,家裡保姆飛快跑來,乍然看到周西狼狽之相,連忙扶住周西。
“這是怎麼了?”
“車禍。”周西頭疼的厲害,腦震蕩讓她沒有多餘的精力應付其他,“扶我回房間。”
“先生知道嗎?怎麼摔成這樣?去醫院了嗎?”阿姨一路碎碎念,扶著周西到房間,又去拿藥箱,“身上的傷處理了嗎?”
“不用了,我剛從醫院回來。頭疼,想睡覺。”周西扶著家具往床邊走,“出去把門帶上。”
“啊?好好好,你休息,我跟先生打電話。”
周西在醫院門診大廳等待時想今晚就搬離這裡,放陸北堯一條生路,可頭實在太疼了。她挪到床上就起不來,掀開被子把自己團住。
鬆軟的鵝絨被埋過脖子,周西閉上眼,黑暗鋪天蓋地而來,一瞬間就被拉扯進深層睡眠。
周西是在劇疼中清醒,她想縮回腿,低醇冷冽的男人嗓音響起,“彆動。”
周西睜開眼
,房間裡亮著燈十分刺眼,她一時間還沒分清夢境與現實,隱約看清床邊高大模糊的身影。膝蓋刺痛,周西用力縮回腿,淚飆了出來。
男人俯身而來,周西的視線徹底清晰。
陸北堯生的極英俊,劍眉之下鳳眸深邃。鼻梁骨又直又高,光從他的鼻梁骨打下來,落到清淺的薄唇上。他撐在周西上方,修長手指落下去握住周西的腳踝,他最近在拍打戲,指腹有薄繭,粗糲刺痛了周西柔嫩的肌膚,“怎麼沒處理膝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