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推開陸北堯轉身就吐了,她吐的昏天暗地,腦子嗡嗡作響。衝水扶著隔間的門板站直轉身,陸北堯站在出口處,他單手插兜微敞著長腿。
“大明星陸北堯驚現女洗手間。”周西一腳深一腳淺走到洗手池台,打開水洗手。
陸北堯看著周西,他每天都會去片場看周西拍戲,卻不能靠近。怕刺激到她,他回S市見到了董阿姨。知道了周西的全部,她現在應該是犯病狀態。
當初他和周西在一起,周啟宇找到他說如果要跟周西交往,這輩子他們不能要孩子。他不接受的話,就離周西遠一點。
周啟宇拿出一筆錢給他,作為補償,周啟宇甚至承諾給陸北堯輝煌的未來,隻要肯離開周西。當時陸北堯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以為是周啟宇看不起自己。現在全明白了,周西有病。
陸北堯想殺了自己,他死都不夠。
他為什麼沒想到呢?周西的自殘周西所謂的“作”有多少是受病情影響?周西為了自救做過什麼?放縱了精神分裂?
他什麼都不知道?周西能不能接受網上那鋪天蓋地的惡意?他不知道。他以為自己能承受,周西也能。
他急功近利,想儘快賺夠錢。
周西把他從國外叫回來,抱著他哭,眼淚浸濕了他的衣領。當時周西是不是情緒已經瀕臨崩潰了?陸北堯不知道,他隻知道很快他就被陳舟叫走,他沒有守著周西。
密集的通告,無法停歇,他們聚少離多。
之後這件事在網上爆發,粉絲就失控了。他一開始以為是江喬團隊爆的,故意惡心他,後來才知道是陳舟。
自己團隊引導,可不就是爆發?
這百丈危樓是沾著周西的血,為什麼能最快翻紅?迎合粉圈,這是最快的走紅方式,賺的最多,來錢最快。為了錢傷害周西,他這不是本末倒置嗎?他在乾什麼?
他的錯很多,一件件落下來,壓的周西崩潰了。
這幾年談戀愛,他是在談什麼?他配嗎?
周西越來越敏感,越來越依賴他。
陸北堯隻以為是她性格作,從來沒有考慮過事情的根本。
他就是那種愚蠢的男人,他沒有心。
他曾經還荒唐的期盼,周西什麼時候會長大?能成熟?會擔起責任?他責怪過周西。
周西堅決的提分手,他覺出不對,卻沒有深究。
周西長大了,一夜之間成熟,她努力賺錢認真拍戲,她在陸北堯不知道的地方,迅速成長。她學會跟人點頭哈腰,學會了生存。學會了融入這個社會,她會笑著討好,拚命學著生存技能。
周西逼著自己長大,塑造出一個完美的人。
周西伸手拿紙,陸北堯把紙遞給她,“你沒有回去複檢?”
“沒時間。”周西沒有接陸北堯的紙,抽了兩張擦手,看向他,“你繼續待在女洗手間,你想身敗名裂?”
陸北堯靠在洗手台的另一邊。濃密睫毛微抬,如墨的眼有著寂靜,嗓音有些啞,“你該去檢查,最近會不會頭疼?”
“與你有關嗎?”周西拉開門要走,倏然回頭,“你怎麼知道我頭疼?”
“前幾天我回去看叔叔,董阿姨說你之前頭疼睡不好。”陸北堯沉黑的眼睛注視著周西,“如果還疼就去醫院看看,不要自我診斷。”
“你少去看他吧,我們已經分手了。我雖然還沒有告訴他,但這回回去我會跟他說,你也不用去刺激他。”周西心裡有些不舒服,哪裡都能碰到陸北堯。以前陸北堯怎麼沒有這麼閒?見一次比登天還難?
周西沒有看陸北堯,拉開門往外麵走。
“你家現在沒那麼缺錢,不用什麼錢都賺。玫瑰園你搬過去吧,我把鑰匙給了董阿姨,我的東西已經全部搬走,那套房子本來就是你的。”陸北堯緩了情緒,嗓音沉慢,“你不用應酬,飯桌上男男女女什麼心思,你又不清楚,這個圈子沒你想象中的那麼乾淨。蕭晨不死的話,就應該知道不能讓你參加這種飯局。”
互相攻擊經紀人是什麼癖好?
周西本來想諷刺回去,接觸到陸北堯的眼,她今天穿著T恤牛仔褲,單手插兜,“我為什麼要你的東西?我對你的東西沒有任何興趣。”
“那本就屬於你。”
“那是你的,我們分乾淨了。我謝謝你,我不需要。”周西拉開門往徹底走了出去,她不會要陸北堯的東西,一分一毫都不會要,她跟陸北堯沒有關係。
她最討厭糾纏的前任。
“我一直不希望你進圈,沒想到你還是走了這條路。”陸北堯的聲音在身後響著,沉到沙啞,“保護好自己,無論如何——周西,對不起,我愛你。”
周西回頭,黑白分明的眸子銳利,“你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
空氣寂靜,陸北堯這些話就是夏天的棉衣冬天的蒲扇。
“我的工作,我的經紀人會安排。”周西下巴微抬,她站的筆直,單薄削瘦的脊背挺的能看到肩胛骨的輪廓。薄薄的鎖骨,延伸到了深處,她美的明明白白,嗓音輕柔緩慢,還想諷刺兩句。
陸北堯的眼睛忽然泛紅,淚就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