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的聲音很冷靜,但很沉,是蕭晨認識周西以來,聽她說過最重的一句話。
“當初是我要追求他,是我捆著他跟我戀愛。現在我跟他分手了,我們和平分手,我們互不相欠。”周西鄭重道,“我當你是朋友,我希望以後不要聽到這樣的話。”
周西原本還打算回家,因為蕭晨一個電話,她直接趕往了橫店,繼續拍戲。
深宮亂劇情越來越激烈,皇後家族聯合朝臣逼皇帝立大皇子為太子。儲君不穩,國家根基不穩,民心不穩,大皇子眼看著成年了。
大皇子死了,中毒,慘死宮中。
身穿錦衣鳳袍的皇後乍然聽到這個消息,不堪打擊搖搖欲墜,鳳釵隨風飄搖,遙遠處似乎響著號角,她唯一的希望沒了。
她明豔的臉在一瞬間陷入蒼白,她憤怒到了極點,她已經退了。她沒了愛情,她退到了宮中,可如今連孩子都沒了。
一身紅裙的皇後錚的一聲抽出長刀,貼身大宮女撲過來抱住她的腿。
皇後自幼習武,在愛上皇上之前,她驕傲明豔不可一世。她為了愛折斷翅膀,她入了這牢籠,如今皇帝是要她的命。
“皇後娘娘!切勿衝動!”宮女哭的眼淚長流。
父親的人跪在地上,聲音悠長悲戚,“娘娘節哀!”
周圍跪倒一片。
風掀動鮮紅色的裙擺,一如當年她策馬在草原那般豔麗,卻再也回不去了。她的骨頭被打斷,她的驕傲被踩踏。
長刀跌落在地。
隨即,她緩緩軟了下去倒在了青石地板上。
有那麼一瞬間,陸北堯想衝上去抱住她。紅色宮牆,青色琉璃瓦,她身邊是太監宮女的哭喊聲。
她的驕傲被無情的碾碎。
她那麼脆弱,她躺在地上,絕美的臉白皙的肌膚,雙目緊閉。
黑夜那麼沉,燭火照不亮這鋪天蓋地的黑暗。
鄭榮飛喊卡,周西從地上起來,她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陸北堯喉結滾動,攥緊手退後一步,強迫自己站在原地。
他戴著口罩,露出來的眼深邃。片刻後,他轉身大步就走。
天飄起了小雨,夜幕沉重,天地之間全是這黑。陸北堯從小故宮走到前門停車場,便一身潮,他走到車前停住腳步。
他抬手抹臉,手心潮濕滿眼水霧。
不管周西將來跟誰在一起,誰敢負了周西,他就殺了那個人。
————
九月二十五號,深宮亂周西拍到了最後一場戲。她哥死在了戰場上,皇帝找人暗殺。他萬萬沒想到,為皇上征戰沙場,前麵是敵軍,後麵是皇上的刀劍。
她爹晚一步,被困府中,到底還是不夠狠。
皇上賜他一死,保全家族名譽。
坤寧宮被禁衛軍看守,雖沒廢除,但與死人無異。姑姑已經去世,她身邊隻剩下一個瑟瑟發抖的宮女。一身素白的皇後靠在牆柱上,寒冬臘月,房間裡冷若冰窖。
“娘娘,喝一點湯吧?”宮女忠心耿耿。
皇後揮手一耳光,“滾!”
宮女詫異,一向得體的皇後怎麼了?她的淚還含在眼裡。
宮門外一聲響,“趙貴人到——”
趙淩雪得了勢,前來諷刺。
皇後把宮女打出門外,一茶杯扔到了趙淩雪臉上。
艸!江喬咬牙切齒,跪了快三個月,最後一幕,被砸了一茶杯。
“皇後娘娘,發什麼脾氣?”
宮女還要往回爬,皇後手裡的瓷器就摔到了她身上,她目光狠毒。如瘋如癡,一腳踢在宮女身上,“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唯一能保的人,活便是活。
趙淩雪還想上前,皇後瘋狂的目光看了過來,那目光嗜血。
“皇後,妹妹是來看看您這裡還缺什麼?既然什麼都不缺,那您保重。”
趙淩雪退出去,乍然看到了站在暴雪中的皇帝。他一身明黃,於黑暗之中,靜靜看著發瘋的皇後。
趙淩雪跪了下去,頭伏在地。
皇後唱起了一首草原小調,聲音悠揚。
大雪紛紛揚揚而下,燭火在風中搖曳。太監宮女跪了一地,原本劇情沒有這段,後來臨時改了。
雪落到肩上,皇帝依舊站著。
歌聲落,一條白綾灑向空中,在寂靜中翻飛。女人踩著木凳上去,清淚從眼角滑落。
遠鏡頭,女人一身素裝搖搖晃晃,徹底靜止。
少年一見鐘情,走過半生。一腔真心,終究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