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五十米一個路燈,燈光昏暗。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自路燈上方飄至人間,落到了地麵上,白茫茫一片。
我到你的城市看雪,看雪也想看看你。
清醒之後,她知道自己是誰。但她和陸北堯之間的矛盾仍存在,還有她的病,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糊塗。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她有理智,她克製著自己。
但她會想陸北堯,七年時間,早就刻在骨子裡,流淌在血液當中。
陸北堯圈著她,抵著她的額頭,熾熱的呼吸在寂靜的車廂內非常清晰。他的唇很輕的落到周西的頭頂,她戴著帽子,陸北堯戴著口罩。
都隔著一層。
“我不是來看你的。”周西的聲音很輕,軟軟的,卻很冷靜。
“我知道。”陸北堯緊緊抱著她,嗓音沙啞,“我是來接你的。”
周西抬頭看著陸北堯,漂亮的杏眸中閃爍著光。陸北堯的拇指擦過她露出來的細膩白皙肌膚,克製住了所有的情緒。
黑眸中翻湧的情緒壓下去,他注視著周西,“吃晚飯了嗎?”
現在已是淩晨兩點半。
周西點頭,還看著陸北堯。
隔著口罩,陸北堯低頭碰了下周西的鼻尖。碰的非常嚴苛謹慎,他又抱了下周西。嗓音又啞又沉,靜靜的,“我學會了包餛飩,明天早上煮給你吃。”
陸北堯頓了下,道,“那——你去我那邊?”
陸北堯的老家很少包餛飩,他隻會包餃子。可周西又不愛吃餃子,周西嫌皮厚。一般的餛飩還不行,得要那種紙皮小餛飩。小小的一隻晶瑩的浸在溫潤雞湯中,她兩口吃一個。
周西眨眨眼,“我去酒店會被拍吧?”
陸北堯唇角上揚,黑眸中也浸了一絲笑,他鬆開周西,“明天走嗎?”
“嗯。”
陸北堯看了周西許久,腦子裡想了很多,想的百轉千回,可到底什麼都沒做,坐回去取出一支煙剛要點看到周西又放回煙盒,“走吧。”
“少抽點煙。”
“嗯。”
周西的目光往下,看到陸北堯腳上的拖鞋,以及黑色大衣下麵的睡衣衣角。
“你穿睡衣出門?”
陸北堯一個被人高度關注的明星,穿睡衣拖鞋出門,他從來都是一絲不苟,今天怎麼這麼邋遢?
陸北堯握著方向盤把車重新拐上主道,往郊區彆墅開,嗓音低沉緩慢,這回多了幾分理智,“來不及換衣服。”
來不及?他是有多急?
周西看他,陸北堯沉邃的眼隱在陰影當中,隻有長而黑的睫毛顯露出來。陸北堯是睫毛精,睫毛漂亮的要死。
周西以前很喜歡玩他的睫毛,陸北堯大部分時間脾氣都很好。隻要不過分,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睫毛落到手心,一直癢到了心臟深處。
周西收回視線,轉頭繼續看窗外,她把下巴擱在手背上,鼻尖隔著口罩觸到了玻璃。外麵飛逝而過的反光帶,能看到裹挾著雪花的寒風。
呼嘯著,打著旋,漸漸融入黑暗。
許明睿的彆墅在郊區,非常大,可以稱得上莊園了。電子鐵門緩緩升起,車開進院子的車庫,一排豪車。
周西看了陸北堯一眼,從另一邊下車。地上已經有了積雪,白茫茫一片。周西觀察四周,她以前也算有錢的,但跟許明睿家比,還是差很大一截。
“看什麼?”陸北堯拎著車鑰匙大步過來,習慣性的伸手到周西麵前,接觸到周西的目光又把手垂下,“走了。”
周西打量陸北堯,這回打量的很意味深長。
陸北堯刷指紋進門先用免洗洗手液噴了下自己的手,又遞給周西,“最近流感很嚴重,注意消毒。”
周西噴完手,往彆墅裡看,“我來這邊住合適嗎?”
“嗯。”陸北堯彎腰把拖鞋放到周西麵前,接過周西的包放置一邊,“你——住我那邊,還是另外住?”
陸北堯直直看著周西,似乎把頭放到了屠刀下,就等她發號施令。
周西脫掉外套,陸北堯接過她的外套掛到玄關隔壁的衣帽架上。
周西又解圍巾,她裡麵穿著煙灰色毛衣,貼身的。勾勒出細細的一抹腰,陸北堯知道那腰有多軟。
毛衣下擺落入黑色半身裙,她纖細又精致。
陸北堯接過圍巾掛回去。
“我們又沒有談戀愛,住一起不合適。”周西說。
刀落下了,陸北堯並沒有預料中的那麼疼,還能接受。就是等待的時間比較煎熬,他走回去給周西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房間在二樓。”
這套彆墅確實是大到不可思議,就是主人的品味不怎麼行,裝修的仿佛酒店。陸北堯帶周西到房間,他口罩已經拿下,露出俊美的一張臉,“需要什麼叫我,我在隔壁。”
“好。”
房門關上,陸北堯抬手抹了一把臉,身後房門忽然打開,他迅速冷靜下來回頭,“西西?”
“許明睿跟你住一起?”
陸北堯默了幾秒,隨即表情有些精彩,“他住三樓。”
陸北堯眯了下眼,“我,筆直。我直不直,你不知道?”
周西哦了一聲,耳朵有些燥,“拿一套你的睡衣給我,謝謝。”
陸北堯喉結滾動,平緩情緒,點頭,“好。”
周西要關門,陸北堯再次開口,“周西,我愛你。”
兩分鐘後陸北堯把睡衣送過來,周西接過就關上了門,沒有跟陸北堯再交流,怕交流下去就深入了。她對陸北堯是沒有抵抗力,她太清楚自己的那點出息了。睡衣是深藍色襯衣式薄款,房間內暖氣十足,倒是不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