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真是個預言家。
“布魯斯,你可以等魔法的效果解除後再處理這件事,上帝啊,彆再看了,你們已經和好了,你再看這些延遲的視頻和消息有什麼用?”
“如果我確實遺忘了他,他不再會影響我的判斷,那正說明現在的我才是絕對清醒的。”
而任何決定都需要一顆清醒的大腦來做判斷。
“蝙蝠俠不需要會動搖他底線的存在。”
迪克去看阿福。
老管家的眼睛裡閃過什麼。
終於,他向布魯斯行禮道:“我會永遠站在您的一邊。”
“阿福!”
迪克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一直以為阿福對待布魯西更縱容,這也許就證明他更偏愛布魯西,至少兩個人在他心中應該是一樣重要的。
但在分歧麵前,還隻是因為魔法的效果造成的矛盾麵前。
阿福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布魯斯。
那布魯西算什麼?
迪克幾乎不能承受。
他知道那個堅持讓他叫papa的人,是布魯斯·韋恩的一個人格。
可當他真實的出現在世界上的那一刻,他就是獨立的個體,他理應是完整的。
而不再是某個人的影子。
可現在,他被否認了嗎?
這樣的事實比遺忘或者吵架更加不能讓迪克接受。
男孩兒衝回自己的房間,反鎖上門。
他開始收拾自己的裝備,但這些裝備上既有布魯西的影子,同時也有布魯斯的影子。
迪克有點混亂,他床頭擺放有兩個相框。
無論誰看到,都會以為他是和同一個人照了兩張照片,隻有蝙蝠家的人知道,他是和兩個人分彆照了一張照片。
迪克停下手上的動作,在他這裡事情遠遠沒有到必須選擇哪個人的程度。
布魯斯說的話他不想讓布魯西知道,但隱瞞往往昭示著不可預測性。
或者他應該找人幫忙。
但現在不是一窩小鳥的時候,迪克能想到的隻有正義聯盟,可阿福的突然表態讓迪克遲疑了。
哪怕是超人,迪克也不敢肯定他會站在哪一邊。
更何況他們還都不知道兩個韋恩的存在。
隻有托尼了,迪克知道托尼是知道這件事的。
也許他應該和托尼通通氣。
畢竟他是唯一一個,迪克確定肯定會站在布魯西一邊的人。
門忽然被敲響。
迪克不想開門,他知道外麵隻可能是阿福。
“布魯西老爺曾經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布魯斯老爺都必須是我優先考慮的那一個。”
阿福比剛剛在蝙蝠洞的時候平靜很多。
“你要相信你的papa,迪克少爺。布魯西老爺不是軟弱的人,他是個奇跡,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他都是。”
迪克打開門,露出半邊身子。
“所以你不是在否認布魯西的存在?”
阿福微笑起來:“當然,對我這個老年人來說,他們缺一不可。”
布魯西回來的時候,蝙蝠洞裡隻有布魯斯一個人在。
估計是貼心的留給他們獨處的機會。
布魯西摘下頭盔,汗珠立刻沿著他的發梢砸落下去。
他拿了毛巾擦頭發,眼角已經瞄到蝙蝠電腦上打開的頁麵。
希望是阿福坦白,而不是被布魯斯自己扒到的。
布魯西相信阿福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你想說什麼?”總要有人打破沉默。
布魯西找了個比較遠的位置坐下。
“是我做的,我認為它是對的。”
“你認為?你能篡改一個人的思維,以後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當你認為製度該由你製定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要說遵從我,即是正確。”
布魯西低頭拆裝備:“你不會以為我當總統是抱著這個目的吧,親愛的布魯斯,你...想多了。政治的引領和蝙蝠俠加一起,才能更好地鏟除哥譚的腐朽,你難道不希望犯罪之都的頭冠早點摘下。”
“看著我!”
除了最開始的那一眼,他就再沒看過來,而這種眼神上的躲閃,對布魯斯來說,往往意味著心虛和謊言。
布魯西無奈抬頭,眼神接觸。
他隻是不想在那雙藍眼睛裡看到自己全然陌生的倒影。
“看著你,看著你。我沒有要統治地球的心思,本質上,我是個旅遊愛好者,但哥譚絆住了我(們),所以我希望她早點好起來,至少留給我一段周遊世界的時間吧。”
布魯西眼神回避,布魯斯不高興。
布魯西聽話的盯著他,布魯斯還是不高興。
那雙柔軟的藍眼睛無時無刻不在蠱惑他,隻是這麼一小會兒的接觸。
內心的猶豫和動搖就開始湧現。
“彆把這件事怪罪我,我不看你了還不行嗎?”
布魯西歎氣,在移開視線的最後一瞬,他眨了一下右邊的眼睛。
這才叫蠱惑。
“你很了解我,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同樣如此,或者你還沒有說完,你最想說的應該是‘你知道怎麼影響我’。”
但這個你明明同樣拿手,布魯西默默補充。
“你邁過了蝙蝠俠的底線,布魯西,有些事一次都不行。”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布魯西終於把所有的裝備都脫下來,它們被隨手扔了一地。
血和汗水包裹著同樣健碩的身體。
布魯西臉上帶著不甚明顯的疲倦。
而這些看在布魯斯眼裡,莫名的刺眼。
“我有想過如果隻有你一個人會怎麼樣?答案是,你依然會做的很好。”
“我的存在隻是加速了整個過程,你早晚可以把哥譚拉出黑暗,這件事有沒有我的參與都一樣,結果就擺在那。”
所以不僅你在質疑我的存在,我也同樣質疑。
哈維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的消失不會影響哈維的目標。
聯盟也不知道。他們磨合的很好,關係融洽,布魯西不用擔心布魯斯的固執會把關係搞僵,熟悉和理解早讓正義聯盟親密團結。
沒有人把韋恩和蝙蝠俠劃等號。
現在,隻需要保留布魯斯·韋恩,讓蝙蝠裝下另一個誰都沒見過真麵目的人消失,一切就會保持和原來一樣的軌跡。
隻有托尼,布魯西承認自己衝動了。
感情上,他不願隱瞞托尼,這造成一旦他不在,托尼就會是那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你眉頭又皺起來了,我...”布魯西咽下原本想說的話:“這些傷很快就會愈合,也許阿福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我的愈合速度很快。”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其實挺高興的,如果不是我,換成隨便一個人,你肯定會更嚴厲,說出更不動聽的話,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在克製,這很好。”
布魯西起身往上麵走:“我今晚和迪克睡,你好好休息。”
這一年布魯斯把自己逼的很緊,布魯西都知道。
迪克沒有睡,他守在蝙蝠洞上麵的出口處。
他猜今晚那兩個人不會一起睡。
他可以邀請布魯西去他那,這總好過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哪間客房裡。
布魯西搭著迪克的肩膀,男孩兒的肩膀也寬闊起來。
和剛被撿回家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
來到迪克的房間,布魯西衝洗過後,換了件睡衣出來。
迪克看著沒什麼睡意,正好布魯西也打算跟他灌輸一些他曾和阿爾弗雷德灌輸的思想。
隻是比起沉穩持重的老管家,跳脫的年輕人可能比較難以說服。
布魯西在想從哪裡切入會比較讓迪克容易接受。
他必須讓自己思考起來。
停頓必定會讓他重新陷入名為布魯斯的漩渦。
而他清醒地知道,繼續下去是沒有好處的。
和布魯西說的一樣,布魯斯確實很克製,他不依賴直覺,但他不會忽視直覺的提醒。
他是如此警惕、戒備、懷疑這個人的存在。
但布魯斯極力隱藏起來的是,他拒絕去想,可能徹底失去這個人而產生的巨大空洞感。
“你在想什麼?”
迪克用手的在布魯西眼前揮了揮。
布魯西發現自己又開始想布魯斯了。
他對迪克笑著搖搖頭。
但他搖頭的動作忽然停住。
因為他看到他搭在床沿上的手,從指尖位置開始變得透明。
他的指尖在慢慢消失。
因為是左邊的手,身體暫時隔開了迪克的視線。
這讓布魯西有時間把手攥起來,他平複了一瞬間加快的心跳,自然地轉頭和迪克說:
“我在想,我還是不住在這裡了。”
那你要住哪,真去睡客房?
迪克欲言又止。
“他把門關了,我就不會敲嗎?布魯斯屬於,你絕對不能放任他胡思亂想的人,我想清楚了,我得去製止他繼續發散思維,你敢相信嗎,他剛剛都懷疑到我要統治地球了?”
迪克目瞪口呆:“他真敢想!”
趁著迪克驚呆的功夫,布魯西自然地把手揣進了口袋。
他很幸運,這件睡衣有口袋。
給了迪克一個晚安吻。
之後,布魯西隨意找了個房間。
他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沒有開燈。
借著照進來的月光,布魯西觀察著自己的左手。
消失在繼續。
開始是指尖,然後是指節,經過手掌。
最後到了手腕處,布魯西才像是突然驚醒。
他把手背抵在嘴唇上親吻。
(自我懷疑就到這裡吧,布魯斯不可能真的不需要他。)
眼睛看不到這隻手,但它其實還在。
布魯西試著抓了抓床單,很靈活。
他準備找雙手套應付著,隻要不耽誤做事,這並不影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