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尋,果然看到一條蛇迅速遊走,因為隻看到尾巴,我不知道那蛇有毒無毒。
我原來跟養母在鄉下,遇到過蛇,知道一點處理方法。我連忙坐起,將頭發綁發發帶取下,綁在林重檀手腕處,又試圖給林重檀擠出傷口的血。
但林重檀把手抽回,“沒時間了,走!”
他抓著我一路往西北處跑,我腳疼得厲害,實在跑不動後隻能甩開他手蹲下,“我不行了,你自己走吧。”
林重檀回頭看我幾息,突然把手腕上發帶解鬆,再在我麵前蹲下身體,“上來。”
螻蟻尚且貪生,我自然是不想死,盯著林重檀的背看了幾眼,所以還是爬上他背。
背一個人跑,和自己跑,完全不同。林重檀呼吸越來越重,實在撐不住了,就讓我把他腰間荷包裡的藥丸拿出來。
我將藥丸取出,見林重檀還不準備停下休息,隻能喂到他口中。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將藥丸吞下,吃的時候還咬到我手指。
“啊!”我連忙把手抽出,手指已有牙印,我吃疼地含住手指,卻後知後覺我的手剛剛才被林重檀吃過,又連忙放下手。
好在林重檀不知我這蠢動作,我偷偷把手指上的口水擦在他衣服上。
之前天色本就近傍晚,如今徹底暗下來,夜路難走,在看到一個城隍廟時,林重檀停了下來。
這個城隍廟已經荒蕪,門口牌匾厚厚一層蜘蛛網。林重檀把我放下,又自己拿了一顆藥丸吃,才走進廟中。片刻他又出來,“裡麵沒人,今晚在這裡休息。”
我自然是同意的。
—
進了廟中,我勉強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下,取掉羅襪。
我的腳果然受傷了,好幾處出血,我拿身上手帕擦拭,剛剛出去的林重檀這時提著一桶水進來了。
原來城隍廟後麵原先住著人,有口井,還有廢棄的水桶。林重檀把水桶提到我麵前,示意我拿這個擦,他自己則是去處理廟中環境,準備收拾個今晚能睡覺的地。
我這一路被林重檀照撫,不得不暫時放下對他的厭惡,“你手背上的傷口……”
“沒事,那蛇沒毒。”林重檀淡淡道。
我哦了一聲,不知道再說些什麼,隻好低頭處理腳上的傷口。一盞茶後,突然下起暴雨。在我擔心今夜寒冷時,林重檀卻勾了下唇。
他這人怎麼還笑得出?
我們才被山匪襲擊,也不知道其他人好好活下來沒有。良吉雖然話多,時常氣到我,但我不想良吉出事。
雨水傾盆,寒氣愈重,我夾衣沒穿,落在馬車上,隻能抱著腿坐著。林重檀突然看了過來,他盯著我看了幾眼,走過來。
他冷不丁走近我,我有些不安,抬頭看他,“二哥哥,你……不能丟下我,父親知道會責怪你的!”
林重檀此時的臉色比原先蒼白許多,應是先前背我逃路導致。他蹲下身,姝麗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笑,“怎麼沒把臉上金粉擦掉,像隻……”
略一頓,“小花貓。”
他說我像花貓,讓我立刻想起原先他的朋友叫我黑狸奴。我咬了下牙,不服氣地想我這三年養白那麼多,再也不是黑狸奴了。
花貓……
花貓也不是,我才不是貓!
桶裡的水被我擦過腳不能再用,暴雨也無法出去換桶水,林重檀將他手帕用雨水打濕後,遞給我。
隻是沒有鏡子,我擦了半天,林重檀眉毛一擰,乾脆拿過手帕幫我擦。
因為這個動作,他衣袖裡的香氣隨風鑽入我鼻中。我又見他明明是逃難,還衣冠楚楚,不像我,披頭散發,鞋子也丟了一隻。
自卑之情又湧上心頭,以至於入睡前他讓我跟他抱著一起睡,好互相取暖,我一口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