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他, 欺淩他,讓他也露出屈辱的神情。
林重檀終於抬眸正眸看我,但隻看了我一眼, 就冷淡地轉開眸,“如果這樣可以給九皇子賠罪, 我自是願意。”
我一瞬間想冷笑出聲, 他以為被我踩著上馬, 剛才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就算先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我和他之前的事情也沒完。
“方才什麼事?林重檀,你不是教我上馬嗎?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
重活一世,我不想再讓彆人用“蕩婦”、“賣肉”等詞來形容我。
林重檀沉默一瞬,終是在我麵前彎下腰。我由鈕喜扶著, 腳踩上林重檀的背,以我角度,隻能看到他露出衣領的一截修長脖頸。即使到這個時候,他還極力維持著體麵。
我本就上不去馬, 現下帶著折辱林重檀的目的,更是反複踩上他的背, 好幾次我都雙足一起踩在他的背上,他難免被我踩得微微踉蹌。
我還未發話, 鈕喜已經開口, “林公子,勿要摔著九皇子。”
林重檀的呼吸比原先粗重,在我又一次上馬失敗,先落地休息時, 我看到他比之前要更加蒼白的臉。
原來的時候, 林重檀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可現在看來,在權勢麵前,他不過是一條低賤的狗。
“林重檀,怎麼辦?我上不去。”我問他。
林重檀直起身,“九皇子可以先試著踩著鐵梯上馬。”他叫馬倌拿鐵梯過來。
他先在我麵前示範了一遍如何用鐵梯上馬,腳該踩哪,手該抓哪,才讓我去試。
我的確也想學會上馬,便這一次準備認真試試。哪知道我在上馬的時候,馬突然動了下,我重心不穩,往旁摔去。離我最近的林重檀迅速伸出手,一手扶我腰,一手攬住後背,將我抱下馬。
鈕喜和馬倌立刻控製馬。
我雙腳落地,才發現自己是被林重檀抱下來的,一刹那,我覺得他是故意的,憤怒加驚恐未褪,我握著馬鞭的手直接一揚、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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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的路上,我沒什麼精神地靠在馬車壁上,鈕喜遞茶盞給我,我搖搖頭,“不想喝。”看他將茶盞放回去,我猶豫問道,“鈕喜,你說我剛才是不是……有些過分?”
鈕喜轉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九皇子是主子,主子做什麼都是對的。”
他這話並沒寬慰到我,相反我隻覺得毛骨悚然。
所以太子那些人當初欺辱我也是對的嗎?
在這裡,隻要有權勢,就是對的,就什麼都可以做。
我腦海裡閃過林重檀剛才的樣子,因為他及時偏開頭,鞭子並沒有抽到臉上,但也抽到他的脖子,長長紅痕從耳後延到喉結下方。
林重檀被我抽了一下,眉心輕輕一蹙,又鬆開,問我是否有受傷。他說話時,總是半垂著眼,仿佛極其不想看我的臉。
為什麼不想看?
怕做噩夢嗎?
他可能也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會有跟被他殺了的人長得一樣的人。
他讓段心亭殺我,午夜夢回可有夢到我,夢到我會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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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林重檀開始教我騎射,我和他相處的時間難免變多,很多次我都是故意在羞辱他,次數多了,沒想到引起太子的注意。
“孤最近發現你說話越來越流利了,弟弟,看來你神智一開,果然進步飛速。不過你為什麼那麼針對林重檀?他得罪你了?”
我心裡一驚,但麵上不露痕跡,隻疑惑地看著太子。
他也看著我,茶色的眼眸含著興味,“嗯?”
“狗狗,你餓嗎?”我決定繼續裝傻。
太子現在聽到我叫他狗狗,不僅不會露出生氣的表情,相反還會笑。他起身在我旁邊坐下,語氣漫不經心,眉眼情態慵懶,“餓的話,弟弟有什麼吃的給孤嗎?”
我身上沒帶骨頭,略思考一番,把今早從宮裡帶出來的糖漬梅子,“吃嗎?”
我以喂狗的姿勢逗他,以為他會生氣,哪知道他真低下頭含住我手心的梅子,明明隔著油紙,我卻仿佛他伸舌舔的那下,好似直接舔到我的手心。
我嚇得直接鬆了手,梅子灑了一地。太子對我不疾不徐輕輕一笑,舌尖將梅子含進嘴裡。他吃完口裡的梅子,眼睛依舊盯著我,“想吃骨頭了。”
“我現在沒有。”我莫名緊張。
太子伸手捏住我的手臂,“怎麼沒有?弟弟的手骨給孤吃吧。”
他語氣認真,還將我衣袖卷上去,仿佛真的在思考要從哪裡下口。我心裡越發緊張,猛然抽回手,還從座位上站起。
我本是上騎射課上累了,到樹下陰影處休息,哪知道太子坐過來,還將周圍伺候的宮人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