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遠處天際被火光映紅,伴隨著宮人驚慌失措的聲音。
“走水了!走水了!”
二皇子見狀越發趾高氣揚,抬手示意動手。在殿裡的一些宮人竟也是逆賊,從大腿內側抽出武器。一時間局勢更加混亂,二皇子的人與天子禁衛纏鬥在一塊。我被鈕喜護在身後,目光則是去尋莊貴妃的身影,見她被身邊的宮人保護在中間,略微安心。
可下一瞬我的心就提了起來。
因為整個大殿開始搖晃,這是……地動的表現。
我在書上看過關於地動的描述,說地動嚴重,可害萬人。殿內的人因為地動更加慌亂,而我則是迅速朝莊貴妃那邊跑去,她是我的母妃,我需要護著她。
跑到一半,殿內搖晃越發嚴重,我旁邊一人高的花瓶猛然往我這邊倒下。
幾乎是同時,有人一腳踢開花瓶,另外一個人則是將我迅速扯開。
我沒反應過來,就摔入後者的懷抱。待聞到藥香味,才意識到抱住我的人是林重檀。
林重檀抱住我後,又迅速鬆開手,此時踢開花瓶的鈕喜已經回到我身邊。
我看一眼林重檀,就繼續往莊貴妃那邊跑。莊貴妃看到我跑過來,急得都哭了,“從羲,你不要亂跑。”
我飛快擠到她身邊,抱住她,“母妃,我沒事。”
地動的出現讓二皇子大驚失色,不過這場地龍並不劇烈,也沒有持續多久,就平複下來。
隨著時間推移,叛軍漸落下方,二皇子本就不太好看的表情越發難看,他變得焦急不安,頻繁回頭。
我猜到他在等什麼,他在等打到奉天門的叛軍來接應他。
但我覺得恐怕根本就沒有叛軍,二皇子從頭到尾都被騙了。
果不其然,這場愚蠢的逼宮也以一種極其荒誕的形勢結束了,二皇子孤立無援,身邊的親衛全部死光,隻剩他一人站在屍堆中。
他看著突然不用人攙扶也可以挺直身體,寒著臉看他的皇上,在這一刻終於想明白一切。二皇子目眥儘裂,拿著刀指著太子,“你設計詐我,詐我!你故意讓我聽到你和你的人對話,以為你給父皇下毒。”
他又扔下刀,跪在地上,向皇上祈憐,“父皇,兒臣真的沒有一點謀反忤逆之心,兒臣隻是想救父皇。”
“你到底是想救朕,還是想逼宮,你自己心裡應該一清二楚,你身為長子,不想著以身表率,隻想著皇位,為了皇位,甚至不惜殘害骨肉血親,禍害人命,實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朕沒有你這個兒子!”
皇上的話讓二皇子麵如死灰,隨後他重新撿起地上的刀,長笑道,“是兒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還是父皇你偏心?兒臣才是父皇的長子,可父皇永遠隻在乎老三,最疼愛小九,兒臣不服,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他將刀慢慢橫在自己脖子上,“兒臣沒有彆的話可說了,兒臣的母妃對兒臣所作所為一概不知,還望父皇不要遷怒兒臣的母妃。”
二皇子自刎了。
我捂住莊貴妃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這血腥的一幕。
此時,天空燃起信號彈,太子見到信號彈,在皇上麵前跪下,“父皇,兒臣幸不辱命,已將亂黨全部繳殺。”
皇上沉默了一會才說:“好,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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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雖死,但皇上怕宮中還有二皇子殘黨,令人徹查,進士們也被暫時留在宮裡。
我在確定莊貴妃宿下後,帶著鈕喜偷偷去了進士們休息的恩籍殿,恩籍殿原先存書用的,現在暫時收拾出來,給進士們休息。
鈕喜打點好守在外麵的士兵,我才走入林重檀休息的房間。因是暫時收拾出來的宮殿,床榻都沒有,棉被就鋪在疊好的書本上。
林重檀躺在書本堆成的臨時床上,聽到我進來的動靜,立刻問了句,“誰?”
我沒有答話,隻是反手將門關上。林重檀已經發現是我,他從床上坐起,先是擰著眉下床看外麵的情況,又踱步到我旁邊,“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我看著他,把袖中的印章拿出來。
林重檀看到印章,果然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隻是說:“原來這個在小笛這裡。”
他準備拿回去,但我先一步把印章攥在手心裡。
“你知道那封信對不對?”我問他。
林重檀眸光略動,慢慢點了下頭。
我咬了下牙,“你明知道我想害死你,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林重檀沒說話,我見狀主動吻上他的唇。
我沒有林重檀聰明,他很多時候都能猜透我在想什麼,所以我總是輸,可這一次他輸定了。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本能會去護住自己最在意的人。
林重檀被我親吻後,先是想推開我,但聽到我軟著聲音喚他檀生後,卻改推為抱。他將我抱起來,壓在書上。我聞到書墨的味道,以及林重檀的味道。他反客為主,從我的唇瓣一直親到耳垂。
被他含住耳垂的時候,我不由地吸氣。
林重檀聽到我的聲音,身體頓了下,隨即準備鬆開我。我卻沒有準備放過他,我摟著他的脖子,固執地問:“為什麼要幫我?要救我?”
他不說話,我就抓著他一下下親他的臉、他的唇。
林重檀幾乎從不跟我直白地說情話,但今夜不知道飲酒的緣由或是什麼,他跟我說。
“你想殺我,我也愛你。我原來以為世上情愛二字最為可笑,但我發現是我自己愚昧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自嘲地笑了笑,繼而拿下腰間的香囊包。香囊包裡麵有個小小夾層,我看到他把夾層裡的裝著白色粉末的小鼻煙壺拿出來時,並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何物。
直到他說:“我的每個香囊包、藥包裡都有你的骨灰。你不在的時候,都是它們陪著我,就好像你還在我身邊。”
“小笛,彆恨我了。”林重檀帶著哀求意味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