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檀的話讓我意識到一件事, 我在恨林重檀的同時,他應該也是恨我的吧。我和他之間不僅隔著良吉的命,也隔著他老師道清先生的命。
他因我當眾受辱, 從風光無限的狀元郎變成死了都無人收屍的喪家犬。我不知道他這三年是如何度過, 但想來是不容易的。
而我恨他嗎?
自然是恨的,但那些仇報過後,我便不恨了。隻是我沒想到林重檀會戲耍我, 他偽裝成另外一個人,拘著我管著我,將我牛羊一樣綁著, 故意在農戶夫妻麵前說我是他用銀錢買的媳婦。
在我害怕到不惜自儘時, 林重檀心裡在想什麼?
他語氣的緩和是為了什麼?
是故意測試我?是覺得我果然下賤到隻給他林重檀睡嗎?
我握緊手裡的小刀,牙關忍不住打顫,“你不要……以為我、我不敢殺你。”
林重檀垂眼望著我, 他眼睫長,撲散開來時平添幾分柔情蜜意,“那就殺了我。”話落, 他吻上我的唇。
我雖奮力掙紮, 卻不敵他力氣大。
溫熱的氣息像火一樣燒在我唇上,林重檀像是早知道我會咬緊牙關, 一手去解我的腰帶,我不由分神阻攔,唇也因說話而分開,“你住……”
話沒能說完,就被他長驅而入。我全力捶打踢踹他,可林重檀置若罔聞,他以一種極為野蠻、霸道的方式提醒著我, 他真的沒有死。原先林重檀親我,如春日溪水,他每次總喜歡先將我看得臉頰發燙,才湊近親我,親時也愛用啄吻。我時常被他親得煩不勝煩,剛想要抱怨,又被他唇舌溫柔堵住。
如今他的吻就如外麵的暴雨,我在這種入侵下節節敗退,所有反抗皆化為烏有。
馬車上的香薰燈球晃晃悠悠,我不想在林重檀麵前露出半點軟弱模樣,可他今夜是打定主意要欺辱我,當足踝被握住時,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推開了他。
一推開,我立刻要逃,可我逃到馬車邊,又怔在原地。我衣服全在林重檀那邊,現在這個模樣根本無法見人。我回首看向他,林重檀素來著淺色衣裳,這個習慣他現在也依舊保留著。
雪衣玉冠,殊容鶴姿。
他端坐馬車軟座上,見到我回頭,慢慢地拿起我一件衣服,湊在鼻尖一嗅,又置在自己腿間,其意不可謂不肮臟。我被林重檀這番動作氣到無語,脫離理智地衝上去想將衣服奪回,但我這種行為,無異是送羊入虎口。
林重檀一把擒抱住我,另外一隻手拉開馬車側旁的暗屜。我從未探索過那些暗屜裡是什麼東西,而等我看清時,心中更為氣憤。
我幾乎把兩輩子會的臟話都罵了出來,林重檀由著我罵,不僅如此,他還有心神渡水給我喝。
窗外的雨聲似乎變小了些,我意識到我的掙紮根本讓我無法逃離後,隻能怒視著林重檀,一字一句道:“林重檀,你不要逼我再恨你!”
那瞬間林重檀的表情有些變了,他似乎很難過,又似乎沒有。
他很輕地勾了下唇,繼而不帶一絲憐憫地將我最後的希望碾滅。我身體僵死在原地,心中除了憤懣、恥辱感,還有對前路的茫茫。
我和林重檀從出生的那一天,就仿佛注定要糾纏在一起。愛也好,恨也罷,我和他總是不能兩清,他恨我,我也恨他。
他在報複我,以這種方式告訴我,我之前對他的複仇有多無用。隻要他想,就算我貴為皇子,我依舊受他掌控。他說我會被太子禁.錮在床榻之上,那他呢?
他又好到哪裡去。